我點點頭,“但她可能……”我有些不忍心把女子已死的事說來,怕他願望落空。他找了那麼多年,一旦知道女子已死的話,估計難以承受。
可不告訴他的話,他又會繼續找下去,到頭來一場空。
“可能什麼?”
“項叔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女子或許不在人世了?畢竟過了那麼多年,世事難料。”
他低了低頭,苦笑着說:“這個我自然想過,可不管她是生是死,我都得找到她。也許你覺得我這樣的做法,太傻太痴了。我連她的模樣姓名也不清楚,卻還盲目尋找,這樣沒有任何意義,就算我找到終老,也未必能找到。可是對我來說,我活着的意義,就是為了尋找她。”
我感嘆他的執着,“你難道要找一輩子嗎?鬼婆說,這個女子多半已經死了,你還要繼續找下去嗎?”一激動,我還是給說出來了。
聽罷,他一頓,“死了?”
我輕輕地“嗯”了一聲,想着告訴他也好,不要再苦苦找下去了,不會有結果的。
他怔住不動,半晌無言。
我想說些什麼安慰他的,奈何再多的言語,在此刻都顯得蒼白無力。
我不明白鬼婆所說,那個女子給他留下了可以彌補的東西,指的是什麼。可我認為,不論再怎樣珍貴的東西,都無法彌補他對女子這二十年來的思念,還有遺憾。
良久,他才問:“那她叫什麼,葬在哪裡……”
我搖搖頭,“我們也不清楚,只知道她已死,是你失憶前,最重要的一個人。所以,你還要繼續找下去嗎?”
找一個已經忘掉的人難,要找一個無名孤墳,更是難上加難。有個執念是好,可這個執念太重的話,會苦了自己。
他沒有再回答,整個人忽然迷茫起來,失魂落魄地往前走着。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生嘆息,他和那女子相識日短,儘管他後來失憶了,仍記着要去尋找,可見他有多愛那個女子。只可惜了,有緣無份。
回到巧樓,郁東識見我倆一同回來,而項追宴頹廢不振的,半句話不說,獨自回去房間。他納悶地問:“你倆去南境了?好端端的,去哪做什麼?還有,項叔怎麼了?”
我喝着水,把事情娓娓道來。
聽完后,他問:“死了?”
“嗯,鬼婆是這樣說的。項叔太執着了,你敢相信,他哪怕不記得這個女子了,還是默默找了二十年。”
“沒想到項叔這麼痴情啊。那個女子是哪裡人,連墳墓也找不到嗎?”
“不知道,項叔忘得太乾淨了,根本記不起。我今天隨他去南境時,他在那裡突然間失控了,說覺得南境熟悉。因此我便懷疑,他和那女子是在南境相遇的。可南境哪來的女子?”
“南境怎麼沒有女子,不是還有你們一族嗎?”
“可孤黎族不許族人外出,我問過鬼婆了,也不會是青人。但我真的很好奇,這個女子究竟是何方人氏?”
“唉,你都說人已經死了,再糾結這些也沒用。項叔也是可憐人,他到現在還沒成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