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葉上前去,撥開荒草,指着一個黃土墳,“喏,不就在這嗎?”
我見這個黃土墳,連墓碑也沒有,“這是你爺爺的墳?為什麼不立個墓碑啊,雜草也不拔。”
七葉說,他們杜家向來凡事都做得格外低調,不願生出任何事端來,生前謹慎行事,死後不僅埋在偏僻之處,連墓碑也不立,任由雜草長滿墳頭,好無人問津。
我知道,杜家人這樣做,是為了保護孤黎族。
郁東識指着另一個墳問:“那這是誰的,你爹的嗎?”
七葉點點頭,把酒灑在他爺爺墳前。
我問:“對了,你家就剩你一個人了嗎,你媽呢?”
“我媽生我的時候難產,把我生出來后,她就沒氣了。”
我見七葉給他爹和他爺爺上了墳,就打算離開,問:“你不祭拜你媽嗎?”
“她的墳不在這。”
“不在這,那在哪?”
“不知道。”
“不知道?”我和郁東識同時驚着問。
提起這個,七葉頹喪地坐了下來,說他問過他爺爺和他爹,都說不知道他媽埋在哪。他也不知道他媽叫什麼,更不知道他媽娘家在哪裡,想找都沒法找。
“這麼奇怪嗎,那你不會問問熟人什麼的嗎?”郁東識說。
“沒得問,我家幾乎沒什麼熟人的。十九娘倒是見過我媽,可她也不知道我媽埋在哪裡,又是哪個地方的人。”
“這和你的情況還挺像的,該不會……”郁東識對我說。
我一頓,好像還真是。我忙問:“你媽有留下什麼遺物之類的嗎?”
七葉媽不會也是孤黎族人吧?但想想似乎又不大可能,畢竟孤黎族就只有我母親一個人離開了,再沒別人。
七葉說:“她留下了幾件衣服,還有給我做的小衣裳,不過款式有點獨特。”
我和郁東識相視一眼,立馬拉走七葉,去他家。
來到他家裡后,他翻箱倒櫃找出一些陳年的衣服,“這件是我媽的,這小件的,是她做給我的。”
我拿過衣服看,反覆看着,越看越覺得眼熟。
郁東識也嘀咕着:“我是不是在哪見過這衣服?”
七葉詫異地問:“你們見過?在哪裡?”
偏我們只是覺得眼熟,具體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直到見七葉生起火爐子,一看到熊熊燃燒的亮火后,我頓時想起來了,激動地說:“我知道在哪見過了!”
郁東識也說想起來了,“怪不得眼熟呢。”
“在哪見過?”七葉不明所以地問。
“青人!”我倆齊聲說道。我們手中的衣服,正是青人獨有的服飾。
我驀然想起,鬼婆說過,多年前有個青人女子嫁到外地去了,死後又葬回族中。這個女子,該不會就是七葉的媽吧?
“青人?”七葉狐疑地說,“你們講清楚點,什麼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