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炎化寶跑來了，看到這場面，當下驚駭住。
茶白問：“炎化寶，你一直守在這，千長老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會變成這副模樣的？”
炎化寶許久無言，拿着信封的手，微微發抖。末了，他似乎也明白千長老這樣做的用意，把信封遞給我，“這是千長老留下的。”
我忙拆開信封，見上面簡潔地寫着：以初，當日我許下的諾言，我已完成，接下來，便該你履行承諾。我死後，就地火葬身軀，所得灰燼，揚於眠澤之外。
茶白探頭看，納悶地問：“諾言，什麼諾言？”
我沒有言語，望着千長老的身軀，“先處理好這裡的事再說吧。”
我讓宿吳子和項追宴把郁東識帶回去，我和茶白他們就留在這裡，召集齊所有長老，處理千長老的身後事。
等搭好柴火堆后，我領着五個長老跪下，深深磕了三個頭。而後，我親自點燃火堆，看着熊熊烈火燃起，千長老的身軀逐漸湮滅在烈火中。
我看着火光熱烈，如果早知道他會用這樣極端的辦法救郁東識，說什麼我也不會答應的。
只可惜沒有如果，他這樣做，無非是因為自己時日無多，他救了郁東識，也好能讓我永遠留在族黎族中。
他真的是連死，都在為孤黎族付出。
茶白他們五人都在默默在啜泣，連千長老也死了，這下子，孤黎族真的只能交到我們這一群年少人手裡。
我們背後，再沒人可依靠了。
小典擦着眼淚問：“千長老為什麼會這樣的？他不是要救阿東阿哥嗎，為什麼會死？”
我說：“因為他代替阿東阿哥，去承受了這些病厄。他用自己的命，換回了阿東阿哥的命。”
茶白哽咽地說：“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啊……”
“為了孤黎族，為了我能除掉伏堯。”我平淡地說。千長老他們，為了孤黎族連性命都能捨棄，他們壯烈的犧牲，在無言中為子孫後人樹下榜樣。
如果危難來臨，需要我們獻死，我們也自當萬死不辭的。只是，這樣犧牲性命換來安好，真的值得嗎？這樣以死換生的日子，又什麼時候才能到頭呢？
清曉來臨之際，火漸漸滅了，我們收好灰燼，按照千長老的遺囑，帶到眠澤之外的地方撒掉。
僅僅一夜之間，千長老便徹底消失在孤黎族中。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裡，見郁東識依舊昏睡，我問：“他怎麼還不醒？”
宿吳子搖搖頭，“他雖心魔已滅，但元氣大傷，損傷過多。若要蘇醒，還需一定的時日。而且要想恢復正常，恐怕得靜養上個一兩年。不過他整體是無礙的，就是經這麼一遭，唉。”
我點點頭，只要他能救活來，我不再奢求什麼。
項追宴問：“尋音，你和千長老之間是不是達成了什麼交易？千長老能豁出性命救阿東，我想，肯定是有你的緣故在。”
我低了低頭，昨晚一事，讓我實在筋疲力盡，我還沒想好該怎麼和他們交代這事。
我深思着，郁東識救治成功，伏堯定會察覺到，以防他再對郁東識下手，我得儘快讓郁東識，還有他們二人離開眠澤才行。
“尋音，你怎麼了？是不是還有什麼事？”宿吳子問。
“表伯。”我猛地抬起頭，“事不宜遲，我先帶你們出去獻仙洞吧。”
“為什麼？”宿吳子困惑地看向我。
“我怕伏堯再對郁東識下手，只要出了南境，伏堯就難動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