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及天明,我裝好信封,去找項追宴。看到他后,他和我一樣,一夜沒睡。
“項叔,等郁東識醒來,你就把這封信交給他吧。”我說。
“你就那麼想讓我們離開嗎?”
“你們不屬於南境,沒必要繼續留在南境浪費時間,更不必遭受無妄之災。倘若你們再留下,受到任何傷害,我都會愧疚萬分的。”
“那你一個人怎麼辦?”
“我能應對好的。”
”可……”
“我知道項叔擔憂的。但不論是什麼事,我都已經想好應對之法了。你們都離開,便是幫我了。我留在這裡,是因為責任所在,無法推卸。可項叔你們不是,只是為了我才留在南境的。何況,還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項叔。”
“我真的有女兒嗎?我還是不大信。”
我笑了笑,”項叔這是不相信我?”
“不是,就是太突然了,我有點接受不來。”
“自是有的,但身在何方,是生是死,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相信老天爺會垂憐項叔,讓你們骨肉團聚的。”我違心地說著。
他猶豫了,“我還是不放心你一個人。”
我說:“你們的擔憂,反倒會成為我的負擔。你們真想為我好的話,就請離開。”說完,我就拉着他準備去獻仙洞,“項叔走吧。”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有個好歹,阿東他是會抱憾終身的。我怕他會像我一樣,一旦錯過,就成遺憾了。”
“世上有太多無可奈何的事了,我沒有辦法。何況誰人活在世上,能沒有遺憾呢?”
“尋音吶,你是要一個人承擔下所有嗎?”
我沒有言語,直接拉上他,以瞬移之法來到獻仙洞。
我沒有再送,就在路上,出乎平淡地說:“我就不送了,他們都在巧樓的。轉告我表伯,讓他們離開了,以後就不要再來了。”
“連回來看你也不行嗎?尋音,你到底是要送我們走,還是你自己要走上絕路?答應我,你不能出事。”
“不會的。我只是希望,以後孤黎族能恢復平靜,沒有人來打擾。況且,以後的事誰說得准呢,等你們再來,興許我已經不在南境了呢?項叔,走吧,你一定要平安無事。記得有空的話,可以回家去看看的。”
說完,我就轉過身去,準備離開。
“就算我們要走,你不送送我們嗎?”他聲音有些沙啞了。
“走吧,就當作是為了我,離開這裡,不要再來了。”說罷,我便邁開腳步,走到無人的角落,以瞬移之法回去眠澤。
一回到眠澤,我獨自站在泯水邊上,再控制不住,淚水齊齊涌了出來。
此刻,我有說不上來的輕鬆,全都送走了他們,接下來,我可以無所顧忌了。可我又害怕,這一別,會沒有再相見之日。
明明處理着這些事,我都是很平淡冷靜的,可一想到他們都離開了,我還是止不住心傷。
這下子,真的就剩下我一個人了。
我滿目傷悲地抬頭望天,不禁在想,我所經歷的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嗎?生離死別,悲歡離合,我都嘗過是何滋味了,唯有苦的滋味最是刻骨銘心。
從我們一群人進入南境,到現在,唯有我還留在南境,無盡的孤獨將我包裹住。雖是我讓他們離開的,可我卻有種被拋棄的傷悲。
難道這便是我註定要經歷的嗎?
“以初阿姐,你為什麼哭?”顏兒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邊,她輕輕搖晃着我的手問。
“他們都離開了,我捨不得。”
“那他們為什麼要離開?”
“因為他們留在這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