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去看,但沒敢靠近,只得伸長脖子看着,這口井好端端的怎麼會冒白煙呢?而且這白煙若隱若無的,既不像是火煙,也不像是霧煙,看着還怪詭異的。
井下源源不斷冒出白煙,白煙愈發濃郁,蓋住了整個院子。直到最後,在白煙之中,井底之下,居然緩緩冒出一個模糊的身影來。
我嚇得後退了幾步,這是個什麼東西?
“恩人。”那身影道。
“你是誰?”我怯怯地問。我也不大怕,好歹這是我家,有我祖父和我爹鎮着。
“恩人你無須知道我是誰,你只需記住,從今天開始,每逢子時過後,切記不要單獨出門。走夜路時,如果聽到有人在喊你,一定不要回頭。”
“什麼?”我聽得一頭霧水。
“兩年了,他到底還是為著當初的事耿耿於懷。好在恩人你如今已成功還陽了,他奈何不得。但千萬不能被他發現,不然幫你還陽的人就要遭殃了,還有待你百年之後,他恐怕會為難你的。所以,一定不要被他發現了。”
“你在說什麼?”我半點也聽不懂。
“你只要記住,不要獨自夜行,更不要在夜行時回頭看。”說完,身影便緩緩沉下井中,白煙逐漸消淡,院子恢復成原狀。
我怔住不動,茫然無神的,剛才那一幕,是真實發生的,還是我出現幻覺了?那個身影是誰,為什麼讓我不要獨自夜行呢?
他說兩年了,我又剛好昏睡了兩年。難不成,我和他之前也是認識的?還有,他從井底下冒出來,看着不像是常人,那他是鬼還是怪啊?
等等,他說我是還陽成功了,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之前我是死過的?
經了這事,我更是睡不着,反覆思索此事。
我之前是叫尋音,那尋音到底經歷了多少事?偏菱曉知道的太少,其餘的事,我不知道該向誰打聽去。
……
這天,因着菱曉得上山去採藥,她沒空,便讓我跑一趟,去她家拿些衣服來。菱曉姐弟家是住在老窟口一帶,這一帶住的多是貧苦人家,和一些混混地痞。
我很難想象,他們姐弟這過的到底是什麼生活啊。
順順和我說,他從有記憶以來,就跟着菱曉過活。那意思是,菱曉從十來歲起就得承擔起養育順順的重任了?
菱曉這個人,我是越來越琢磨不透了。
我去到菱曉家收拾衣物時,隔壁的老婆婆還向我打聽菱曉的情況,得知菱曉是暫住在普濟堂,她多少才放心些。
我問:“菱曉他們姐弟倆,為什麼會住在這裡的?難道他們連一個能幫扶的親戚也沒有嗎?”
老婆婆連連嘆息,“日子好過,才有親戚的。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哪裡有什麼親戚,就是有,也離得遠遠的。唉,菱曉是個可憐姑娘,從小就得靠自己養活自己,她已經夠命苦的,還得養個順順。”
我認真聽着她說,也只有從她這裡,我才能了解到最真實的菱曉。
“其實以她這樣能吃苦耐勞的性子來看,她完全可以讓自己過好的,偏偏她還得養順順。當初我勸她把順順送人,她死活不肯,寧可讓自己受苦,也得養着順順。我勸她說,順順又不是你親弟弟,你何苦這樣為他勞心勞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