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時彼一時，他自然有些懊悔，若是有了回旋的餘地，也可以緩和一下關係。
他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了一個念頭：或許……兄長真的是有苦難言呢？
夜越來越深了，夜市上的人逐漸散去，到後來隻剩下幾個賣貨郎和一家賣小餛飩的沒有收攤兒，也許是趁著這最後的機會看能不能從林天和無虞身上撈點銀子，哪怕一個銅子兒他們也不會嫌棄。
不是嗎？你瞧——
“兩位，就快要宵禁了，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東西，都便宜了啊。”
“二位小兄弟逛了這麼久累了伐？來坐下歇歇，順便吃碗餛飩，可就剩下兩碗啦。”
“公子……我瞧那個發簪倒挺精致的，隻可惜咱家這幾個大老爺們兒也沒人用得上哈？誒，那邊那個手串兒挺好看的……”無虞一邊說著，一邊攏了攏自己手中抱著的大包小包的東西，抬眼間剛好瞧見林天正一言不發地向自己發射著眼刀，不由嚇得倒退了一步，“東西就不買了，您看，您走這麼久也累了，咱們……吃點兒再回去唄？”
林天摸了摸錢袋，已然癟了，於是忍無可忍再次賞了他一個爆栗：“還吃？老子已經被你給榨乾了，走！”
“哦……”
無虞扁扁嘴，跟在林天身後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到達問情客棧，大廳裡已沒有了琴聲，但是賓客的交談聲依舊未歇。
林天迅速穿過大廳，上樓。
關上房門，無虞把淘來的東西都一股腦堆在了桌子上，拿出一個撥浪鼓轉了轉：“王，您看這個，好好玩啊。”
林天在一旁支著頭，看著無虞，笑了笑：“這是人界的小孩子玩的，你沒見過也算正常，當時那老家夥還專門從人界給我和愽礱帶回來玩的……”
無虞撇了撇嘴：“怪不得我沒見過。”
放下手中的東西，又拿起了別的：“王，人界這麼好玩，以後多帶我出來唄？”
見無人應答，又拖長腔調叫了聲：“王——”
林天回神：“嗯？剛才走神了抱歉，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啊？我說，以後您多帶我出來轉轉唄？”
林天笑了笑：“好說。”
無虞高興不已，正想道謝，對方又輕飄飄地扔了句話過來：今天花的銀子就記在你的月俸裡了，不過本王算了算，好像已經超支了誒……你說，本王要不要連阿左的俸銀一起扣了？反正你們遲早是……好兄弟，理應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
……
“那什麼，王，您就扣我的就行了，一人做事一人當嘛！”
“嗯，還挺有擔當啊”林天看了看就快要哭出來的無虞，不由得樂了，“行了，逗你玩的，本王是那麼小氣的人麼？這天色也不早了，睡吧。”
無虞悄悄鬆了一口氣，點頭應承著，飛身上了橫梁。
林天輕笑，這小子不管過多久怕是都改不了這習性了，明明這床容納兩個人還綽綽有餘的。
搖搖頭，他自是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目假寐。
這是他在外麵的習慣。
月色皎潔，直直的從窗戶照了進來。
林天猛地睜開眼睛，他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遂蹙眉沉聲道——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