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是呢,秦音就不是我親妹了嗎?”
“爸媽,大哥,三哥,人的心非要長這麼偏嗎?”
君司鈺原本體無完膚的臉上又添新傷,俊逸的臉已經快看不出原樣。
他失望透頂地看向君父,唇上掛著嘲弄的笑意:
“嗬,我又有什麼資格說你們呢?”
“我從前,也是逼她離開的始作俑者呢……”
“我也活該!”
君司鈺垂眸,冷笑出了聲。
整個人仿佛恍惚到沒了靈魂,如浮魂一般垂頭喪氣地往外走。
君母夏琳神色驟變,埋怨地看了一眼君父,上前抓住君司鈺的衣袖:
“小五,你到底怎麼了?”
“你……你也彆怪爸媽偏心,棠棠還小,即便犯錯,我們都必然要包容不是嗎?”
但君司鈺不願再聽,甩開君母的手便往外跑,他高大纖瘦的身影一瞬間搖搖欲墜。
可他還是撐住往外走,一個回頭都沒給君家人。
君父見此,發泄一般狠狠踹著醫院走廊的鐵凳子:“災星!災星!惡兆應驗了!”
“秦音要是克死棠棠,我要她償命!”
君司澈與君司煊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幕。
君司澈始終臉色緊張難看地盯著急救室的應急燈……
君司煊垂眸,腦海中不斷浮現自己一次次理直氣壯針對秦音,侮辱秦音人格的畫麵。
不論如何,他錯怪了秦音。
被逼道歉時他毫無誠心,被作為君家長子的驕傲衝昏了頭腦。
但此刻……他清醒過來!
隻要等棠棠脫離危險,他必然第一時間再去找她,向她道歉。
——
君司鈺衝出醫院,拖著虛浮的步子在大街上遊蕩。
他滿臉傷口,鮮血混著冷汗順著下顎往下滴落。
腦海中不斷浮現秦音在清北大學時。
疏於打扮卻依舊清新漂亮的小姑娘秦音穿著不算合身灰撲撲的舊衣服。
少女像個小尾巴似的跟在自己身後:“五哥,你今晚彆翻牆出去打拳擊了好嗎?
被學校發現會被記過處分的。”
那時候的君司鈺妥妥一桀驁少年,嫌棄地推開秦音,皺眉厭煩道:
“小不點,你怕什麼?”
“記過處分不是還有你。”
少年不識愁滋味,一心隻有熱愛的拳擊。
親妹妹在他眼中就是個跟屁蟲,頂鍋工具人而已。
小姑娘委屈地癟癟嘴,但還是滿眼亮晶晶地盯著他。
然後拿出自己精心為君司鈺親手做的芒果蛋糕:
“五哥,隻要你答應不去冒險,我就給你吃你最喜歡的芒果蛋糕哦。”
君司鈺有些嫌棄地瞥著她身上的舊衣褲,隻覺跟她站在一起極為沒有麵子。
他心中不由唏噓。
分明秦音回家後君家有給她一個月三十萬的生活費,她卻還穿得那麼寒酸。
是窮人酸氣改不掉,還是故意博同情?
於是對秦音的態度也更惡劣了。
“誰稀罕你做的芒果蛋糕了?看起來就跟你一樣,一副窮酸氣。”
秦音委屈地癟癟嘴,失望地就要將蛋糕扔掉。
他卻突然鬼使神差開口:“秦音,你不是也最喜歡吃芒果了嗎?”
“那就把它都吃掉,隻要你吃掉它,我就聽話不翻牆出去打拳。”
也最喜歡吃芒果?
不,跟他有一樣喜好的,分明是君棠月!
可君司鈺也隻會記得君棠月的喜好了。
秦音頓了頓,想說什麼,卻瞥見君司鈺不耐煩的眼神。
最終,她順從地在君司鈺的眼皮子底下吃掉了芒果蛋糕。
默默吞下了那份呼之欲出的欲言又止……
往事如風。
時隔多年,又像一陣颶風吹進了君司鈺乾涸枯竭的心。
酸楚,無可附加。
這時,他突然聞到熟悉的芒果蛋糕香味,他抬頭,就見一個蛋糕店映入眼簾。
他心中突然咯噔一下。
然後邁著長腿走進蛋糕店。
從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桀驁少年君司鈺把身上所有的錢都壓在蛋糕店。
然後兵荒馬亂地在蛋糕店裡忙碌了幾個小時,做毀了好幾個蛋糕,才從中挑出一個還算有賣相的芒果蛋糕。
看著還算合格的芒果蛋糕,君司鈺擦擦臉上的汗,滿是傷痕的臉上這才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他知錯了,不管小音接不接受,他都要去求得她的原諒。
君司鈺做到晚上蛋糕店關門,這才滿意地提著一個賣相不算好的蛋糕,從蛋糕店裡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