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棠月聽著君母這話,滿意之中也在暗處緩緩捏緊了手心。
不管怎麼樣,母親至始至終最疼自己,哥哥們再對她有意見,始終也得顧念著母親對她繼續疼愛。
否則,母親有什麼閃失,他們愧疚痛苦一輩子也無法彌補。
秦音,你就跟我鬥吧。
我看最後鹿死誰手。
——
此刻。
秦音聽到君司禮的電話那邊傳來君棠月的聲音,眼底冷寂一片。
她這一周太忙了,律師函也在她的律師團隊操作下不斷發過去。
可打官司就這一點不好。
周期太長。
且容易讓被告人以各種原因將司法程序“合理”拖延。
而這種內行的事,君棠月當然沒法自己操作,她根本不懂法律。
所以,這一切隻能是君司瑾做的。
可秦音對這一結果看得很淡,前世她早就習慣不管發生什麼,君家哥哥們都會主動站隊君棠月的結局。
現在君司瑾縱然有再多理由,還在幫助君棠月延緩上法院,便是徹底地爛透了。
對此,她沒什麼情緒。
早就漠然了。
君司禮聽到君棠月的聲音,側目看向少女白皙的側顏,小姑娘溫溫柔柔的模樣,晶瑩的眸子裡閃著絲絲怯懦與期盼。
厚劉海遮住額頭,雖然看起來有些讓人不習慣,但君家的基因都不差,君棠月續上劉海倒是多了幾分甜美。
他下意識心口一軟,語氣放緩,與剛才突然對秦音的嚴厲截然不同:“棠棠,你怎麼來公司了?”
自從棠棠出事,秦音在YM金融門口故意羞辱君司禮之後。
君司禮便不再隻是窩在君家彆墅裡管理棠寶網,而是回到了棠寶網公司總部,一手操作對YM藥妝品牌的針對計劃。
“二哥,最近你太累了,我跟媽一起為你熬了一鍋養生的湯,等你用完湯,棠棠給你按摩按摩雙腿。”
“二哥你知道的,我從來最希望你能重新站起來了,又怎麼能安心在醫院休養,不管你呢。”
君棠月言語間的真摯,讓君司禮的心更是軟成一團,他眸光溫柔地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欣慰道:“還是棠棠最疼二哥啊。”
“你放心,二哥也會爭氣,拚命讓自己站起來的。”
君司禮一隻手捏著自己的大腿,暗暗用力,可還是毫無直覺。
前段時間,他感覺得到自己之前那種明明蔓延在他腦海中的一種複蘇經脈的感覺在雙腿流竄。
但最近,這種感覺越來越微弱。
他開始猜測。
在君家,林媽算是君母最信任的“老管家”,於是他將林媽叫來,了解情況。
林媽先是眼神驚詫,隨即又閃躲起來,還默默歎了口氣,欲言又止模樣。
這態度,讓本就心思深沉的君司禮察覺到了什麼。
他下意識問出自己的猜想。
林媽卻是避而不答地轉移了話題,語氣悲切:“二少爺,您難道沒發現,最近棠棠小姐根本沒時間回家嗎?”
“小姐不斷出意外躺在醫院病著沒法回家,又怎麼有時間幫您……”
林媽點到為止。
這種感覺讓君司禮十分膈應,但林媽的話他也不會全信,便讓君父在他出事後派在他身邊隨侍的貼身保鏢段宇去細查。
最好是能查到監控,讓他親眼目睹前段時間到底是誰在為自己按摩治療雙腿。
君司禮出事後,心底便好似蒙了一層魔障。
整晚整晚失眠,讓他心力交瘁。
最後在有次整整失眠十天後,因為精神衰弱暈倒被送進精神病醫院檢查。
此後,在君父君母的強製命令下。
他便不得不每晚都靠著加了強劑量安眠藥的牛奶陷入深度睡眠。
第一次他被強製陷入深度睡眠時,足足補覺了五天五夜。
嚇得君家全家人都要回到君家,守在他床前,怕他再也醒不來。
好在,那些陰霾,君司禮熬過去了。
除卻每晚都必須喝強劑量安眠藥物外,他白日裡的精神氣總算回元了不少。
而白日裡,君家全家人對他都是小心翼翼對待。
棠棠尤其認真。
幾乎每天一早都會親自為他按摩疏通雙腿半個小時,才會拖著疲憊的身子回房間。
君司禮看著她眼底的暗色,除了對她心疼不已外,也忍不住將她與秦音對比。
同樣是親妹妹。
他對秦音分明“更照顧”一些,可每天早上除了棠棠會來為他按摩,秦音的人影都見不著。
她不是自詡在跟著爺爺學醫術,隻為讓他能再站起來嗎?
可她人呢??
君司禮心底有了動容,便對秦音的態度漸漸冷了下來。
偏偏,秦音還挺會裝。
每次見自己,帶來新的藥膏和按摩手法,都會興致勃勃地為他按一番。
但也就那時會親自為他按三個小時。
哪像棠棠,每天早上都會過來。
風雨無阻。
保鏢段宇查得很快,他將截取到的上個月的監控都調了出來。
上個月,秦音就替君棠月嫁入了墨家。
她根本不在家。
君司禮看著眼前的筆記本電腦,果然見監控中,棠棠幾乎每晚都會在淩晨一兩點帶著一套敷腿的中藥,輕手輕腳地來到他房間門口。
打開房間進入。
一個小時後,便會滿臉“疲憊”地離開他的房間。
段宇與君司禮一起看著監控視頻。
他突然開口:“二少爺,我剛在棠棠小姐的房裡找到了一套針灸包,還有一些藥膏,似乎確實是治腿的藥。”
說著,段宇便將針灸包放在了君司禮的麵前,針灸包緩緩展開……
“嘶……這不是爺爺送給秦音的那套‘九行詭針’嗎?不是說醫療器械大師何笙隻打造出了兩套嗎?”
“一套因為秦音在家鬨事,已經折斷了。”
“第二套,被墨亦琛用一個億拍走,那麼現在這副是怎麼回事?看這質感,倒也不像仿製品。”
君司禮看著眼前這一套全新的“九行詭針”,眼神諱莫如深。
林媽猶豫片刻,這才垂眸悄悄解釋起來:“二少爺,這套九行詭針當然不是棠棠小姐偷了秦音那套,太老爺到底也是棠棠小姐的親爺爺呢,哪能真的厚此薄彼?”
“太老爺聽說上次棠棠小姐在拍賣會上看中了這套針灸包,據說連夜找了何笙大師本人,用人情換得他重新又打造了一套一模一樣的針灸送給我們棠棠小姐呢。”
“二少爺,您是看著我們家棠棠小姐長大是,她從小跟著太老爺學醫,最討厭針灸術了,可她卻為了想治好您的腿,整日不眠不休地鑽研,她本來身子就弱,現在更是……”
林媽說得聲情並茂,還忍不住擠出了好幾顆眼淚珠子。
君司禮聽著這些話。
腦海中將這些信息重構一遍,拚湊出了自己雙腿前段時間終於有了一丁點反應的關鍵。
原來,一直是棠棠,在為他負重前行。
棠棠對他那麼好,他一定要對她更好,給她一切她想要的。
君司禮合上筆記本電腦,瞥了一眼段宇,段宇會意,開始查這段時間秦音與君棠月之間的爭執。
他看著資料,眉心越蹙越緊。
最終,語氣淡淡又輕飄飄道:“棠棠到底還是太善良,怎麼鬥得過秦音呢。”
“身子弱,還受了那麼多委屈,真是讓人心疼。”
兩兄妹你一言我一語地關懷彼此。
回過神來時,才發現秦音早就掛斷了電話。
她根本懶得聽他們BB。
君司禮和君棠月視線同時落在手機上被掛斷的時間,臉色都有些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