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司鈺被砸暈,強忍著清醒的意識逼自己醒來,他想要找小音,他隻想見她一麵。
不管她認不認他這個五哥。
他願意為她拚命。
為秦謨醒來的最後希望《通血手劄》拚命。
可他強撐著意識好不容易甩開了周訴安排的人,一路摸爬滾打跑回拳擊現場。
看到的是熱烈歡呼聲圍繞著少年意氣風發的秦肆,而他身邊,站著當初會悄悄陪他參加地下拳擊比賽的秦音。
秦音懂拳擊,甚至會打拳擊賽。
這些都是因為他,因為君司鈺喜歡,因為這是她的五哥最喜歡的運動。
所以秦音才每次逼不得已陪自己逃課去打黑拳。
她把自己的愛好當做她的愛好。
可現在,她用在他身邊學到的潛移默化的拳擊知識,策略。
讓彆人贏了比賽。
在與彆人歡呼。
她的眼裡已經徹底沒有自己了嗎?
小音,你還記得你喜歡拳擊的初衷嗎?
君司鈺隻覺得喉哽好似一瞬間被噎住,臉上也是火辣辣的疼。
可他還是忍住了那份酸楚。
邁著大步走向歡呼中心的秦音。
小音,曾經你向我走近過無數次。
這次,換五哥走向你。
可他在距離秦音和秦肆還有七八米距離時,腳步突然再次頓住。
腳上好似一瞬間被拴上烙鐵鐐銬一般再也沒有往前走的勇氣。
因為他看見。
秦肆此刻肆意飛揚的眉角,意氣風發之外的還有他手上那一雙還沒褪去的紅色拳擊手套。
那熟悉的大紅色,和極簡卻又不簡單的繡著名字獨特花紋的拳擊手套……
那分明應該是小音隻做給自己的。
可,此刻卻被秦肆戴在手上。
他不甘心地仔細一看,雙腿更是顫抖到幾乎站立不穩。
那大紅色的拳擊手套上的繡紋繁複精美,居然比他曾經每年得到的拳擊手套還要精美大氣,可見秦音對這雙拳擊手套的上心。
鶴體飛揚跋扈的寫著一個“肆”字。
更是戳破了他心底最後一道防線。
那是,舊的,更精美寶貴的。
隻給秦肆的……
那麼他呢?
小音對他的好,對拳擊的熱愛,到底是因為他是君司鈺,還是因為他跟她曾經的養弟有著一模一樣的愛好??
他好想上前質問。
但他卻根本不敢跨出那一步,他甚至都能想象小音會給出的答案:
[是啊君司鈺,你真以為我曾經對你心心念念的付出,把你當哥哥拚命守護是因為你是我血緣上的親人五哥嗎?
不……隻是因為你像秦肆而已。]
君司鈺難以接受地脫力蹲下身,心如死灰也不過如此。
他,再沒資格做小音的哥哥了。
君司澈也強撐著精神姍姍來遲地走進人群,終於看到了在人群中心為秦肆歡慶雀躍的秦音,但也看到了頹敗灰暗到好似一瞬間要死去的君司鈺……
他快步走上去,拉著君司鈺站起來,冷眸含淬涼意:“小五,你乾什麼這麼要死要活?”
“你不是想見小音嗎?”
“她就在那裡,你為什麼不過去見她?”
君司鈺眼白纏滿血絲,抬眸的一刹那更是眼淚珠子哐哐往外冒。
他認清了眼前是自己熟悉的三哥。
再也壓製不住情緒地撲上去,嚎啕哭出聲:“嗚嗚嗚,三哥,小音不要五哥了。”
“小音有更愛的弟弟了,小五再也不是她最喜歡的親人了……”
從前從前。
清北大學的很多人都知道。
秦音是不良闊少君司鈺的跟屁蟲,不管他對她態度多惡劣,不管他怎麼指使她給自己背鍋所做的壞事,不管他提多麼過分的要求。
她都永遠保持著一副對他關懷備至的笑臉,單方麵寵著他,慣著他。
願意為他挨罰受罪,願意為他赴湯蹈火。
可現在。
就在他看到秦肆揚起拳擊手套的刹那。
在他看清楚那保存得當卻能看出時間有些陳舊,以及拳擊手套上的熟悉花紋與繡字。
他隻覺天都要塌了。
所以,他得到小音的所有關懷備至。
都是她想要彌補秦肆,而在他身上代為彌補的手段嗎?
這……太殘忍!!
君司澈任由小五摟著發泄地哭,眉心揪成一團,心更是五味雜陳。
他是心疼小五的。
可他不敢去找小音。
他君司澈何德何能,做錯了那麼大的事,還有資格出現在小音麵前嗎?
他本想安安靜靜再看看她。
看到的是她過得很好,身邊圍滿歡聲笑語,榮耀與美好。
他本該替她高興的。
可不知道為什麼,君司澈的心底卻隱隱升起幾分煩躁。
他忽然忍不住想。
憑什麼小音在他們麵前可以笑得那麼肆無忌憚,對他們這些真正的親人,卻隻會橫眉冷對呢?
他是做錯過事。
但他已經去拘留所贖罪過了。
小音看到自己終於出拘留所改過自新,總該為他感到高興的吧?
這麼想著,他安撫地拍了拍君司鈺的後背,讓他自己站直,準備走向秦音。
“三哥,你想乾嘛去?”
君司鈺是哭了,不是死了。
他還有理智,他的嘴還會罵人,可怕得很。
“找小音啊,她看見我出拘留所,應該會為我感到高興的。”
君司澈“天真”地認為,他在拘留所“勞改”結束,從前的事就會跟法院那場案子一樣,清算對錯之後,判決生效,罪過抹清。
隻要他改了,他總是她的三哥,兄妹之間總不會有一輩子的仇恨隔閡。
他願意道歉,願意彌補。
小音遲早會原諒自己的。
君司鈺在聽到三哥的“高危發言”後,哭僵了的臉垮得更凶:
“三哥,你在口出什麼狂言?”
“你以為你出場自帶秦謨清醒BGM嗎?小音憑什麼理你啊。”
“好了,小音這會兒正高興呢,你彆上去掃她的興,她難得笑得那麼幸福……”
是啊,離開他們的小音。
似乎越來越幸福了……
可他們呢?
還配靠近這麼幸福的親妹妹嗎?
——
秦肆站在輝煌人群裡,驕傲地勾著姐姐的肩膀帥氣地俯視全場,在看到君司鈺衝來的身影時,漫不經心地隨意揚了揚手上戴著的拳擊手套。
果然,他看見君司鈺頓住,蹲下,還哭了!!
“小肆,比賽都贏了,怎麼還戴著拳擊手套?”
秦音看他神神叨叨模樣,問道。
秦肆卻是臉上開花:“姐姐為我親手繡製的,我要戴到死!”
“說什麼晦氣話,快呸呸呸。”
“呸……呸……呸!!”
秦肆笑著呸。
有姐姐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