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音說的話,君父當然不信,他可是每個月真金白銀地撒出去,他向來對每個孩子都一視同仁,每個月根本不會多給一分錢。
小五君司鈺不學無術,每個月的零花錢都不夠花,但作為嚴父,他從不會縱容他絲毫。
但他對秦音,是有作為父親的疼愛的。
一個月五十萬的生活費。
放在豪門圈層裡,秦音作為君家千金,生活雖不算極好的,但也不算差了。
要是有什麼喜歡的大牌首飾衣服。
家裡的孩子們隻要給他或者君母夏琳撒撒嬌,他們都會給孩子們買。
隻是君家的兒子們都向來爭氣。
除了小五君司鈺還在上學看不出有什麼出息,其他兒子都早就建立了屬於自己的事業。
兒子們爭氣。
女兒他崇尚的觀念自然是寵著了。
是以,他對秦音很好。
甚至君棠月他都沒有給額外的零花錢。
但,此刻秦音卻說她一個月隻有一千五?
開什麼玩笑!!
就算他不補貼那二十萬,秦音每個月都該有三十萬作為君家千金的生活補貼。
君父愣了一秒,下意識便覺得秦音是要他丟人,現在整個會廳裡,不少人都是京市有頭有臉的人物。
秦音這樣故意說自己一個月隻有一千五生活費,這不是在活生生打自己的臉。
讓旁人以為他是個對兒女都摳裡摳搜的男人嗎?
君父怒不可遏,忍不住一拍桌子,惡狠狠地“戳穿”秦音道:
“秦音,你倒也不必當著那麼多人的麵這樣賣慘博同情。”
“就算我君哲鬆沒有秦潯之此刻這樣富可敵國的潑天富貴養育你,但我君家的孩子,我每個月都有固定開支的,我對每個孩子一視同仁,即便你大哥他們都有自己的事業了,但你們每人三十萬零花錢都沒斷過。”
“君家的孩子,我隻偏心你一個每月都在補貼二十萬,你花完了就花完了,這樣血口噴人說沒有拿到,簡直太白眼狼了!!”
“果然是個災星,現在弄得整個君家上下雞犬不寧不算,還想折了我的名聲?”
君父臉色難看,他是個直腸子,給了就是給了。
秦音既然不認,那他就是接受不了。
即便,秦潯之身份再高,這裡是華國,他就不信“法赫曼·沙特”還能在華國地界,把他怎麼了。
何況他很認死理,此刻隻覺得從前對秦音的好,跟喂了狗一樣。
沒討到一點好。
反而被反咬一口!
君老爺子看君哲鬆怒不可遏的模樣,眼尾的眸光淡淡掃向僵直站在不遠處的君棠月身上,眼神瞬息間覆上一層寒霜薄雪。
他幾不可聞地淺淺歎了一口氣。
君哲鬆……到現在,也沒懷疑過君棠月啊。
可惜,君棠月的野心,讓他都覺得太過了點。
這次的牢獄之災,怕是徹底躲不過了!
秦潯之蹙眉,他現在很有錢,但他也是在華國過過苦日子的。
一個月一千五,在首都京市。
在君家這群上流圈層的眼裡,不過是灑灑水的零星。
他不禁想到自己在京市“城中村”靠灰色產業月入十萬時,用九萬給偵探所查妻子的下落。
剩下一萬塊。
秦音的舞蹈課,一個月十節課五千。
小音的公主裙布料兩千塊。
他親自踩著縫紉機……
小音在家他會買好吃的給小姑娘囤著,剩下兩三千,就是他們一家人的生活費。
一家四口,吃的蔬肉均衡,開銷也不過兩三千。
而秦音的零花錢,是秦謨負責。
秦謨那時候在讀大學,業餘時候就去各大金融集團技術指導,賺的錢都給秦音做零花錢。
而秦肆,那時候年紀小。
也不知從哪兒“弄”來的零花錢,偶而就往秦音的書包裡塞幾百塊。
小姑娘在他們家,被養成小公主。
回到君家,就過這種苦日子?
秦音聽著君父義憤填膺的話,眉目清冷又理智道:“君先生,你既然這麼篤定你給了。”
“那就查賬吧。”
“君家的每一筆錢都總歸有記錄的,你非說給我花了,但我這裡,確實每個月隻有一千五。”
“而且,是張姨給的現金。”
也就是說,那個侵吞秦音生活費的人,把財務方麵的事情做得很小心。
四年。
那人都能在君家瞞天過海,可見她在君家有著根深蒂固的位置。
可以欺上瞞下到讓人“閉嘴”。
甚至,此刻秦音隻要點出來。
君哲鬆就該已經懷疑到那個人身上,隻是……君哲鬆甚至一開始根本不願想到那人的身上。
直到現在。
他避無可避。
不得不懷疑到那個他本該一開始就懷疑的人。
君哲鬆聽到秦音敢說查賬時,就知道秦音一定沒收到。
以秦音現在的經濟狀況,沒必要在這件事上撒謊。
畢竟,她現在隻要認了秦潯之做父親,彆說一個月五十萬,一個月五個億秦潯之也願意給。
但這狀況,就是刺激到了君哲鬆。
他終於難以置信地看向了君棠月的方向,臉色瞬間煞白,表情肉眼可見地皸裂崩塌:
“君棠月,你來說!”
“我讓你走賬,每個月從我賬上扣走的錢,你沒發給你姐姐?”
君哲鬆嗓音沙啞中透出他情緒的彷徨。
他當然不願意相信。
但,事實似乎就近在眼前。
君棠月咬唇,瞳孔驀然一縮,眼淚珠子再次瘋狂湧出:“爸……爸爸!”
“你跟媽媽還有哥哥每個月給我的零花錢我都花不完,我怎麼可能昧下姐姐的生活費?”
君棠月一時間更加委屈了。
她都很清楚現在自己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但秦音現在還在往她身上加砝碼。
砝碼再加下去,她在君家就真的沒活路了。
她祈求地看向君爺爺。
君臨廈自然接收到了君棠月求助的目光,隻不過他依舊沒有理會。
甚至站出來直截了當道:“我倒是不知道,小音在家裡被底下人欺負成這樣。”
“這件事,我必須給小音一個交代。”
“那就查賬!!”
“張姨,是你每個月給小音的一千五現金?這一千五……是哪裡來的?”
君臨廈雷厲風行,說查就查。
現在會廳裡在京市有頭有臉的人不少,而且他君臨廈是以“醫學”發家。
現在會廳裡的那可都是京市醫學造詣頗高的一堆人物。
他要現在不理清家風。
以後君家都必將成為圈子裡的笑柄。
窩裡鬥。
丟的永遠是整個家族的臉。
張姨原本已經隱遁,她因為勇敢地站出來為秦音澄清,此刻正被墨亦琛讓周訴護在身邊。
墨亦琛一直站在秦音的身邊,他能感受到秦音的情緒在麵對君家人時。
除了君老爺子打電話那一下,其他時刻,都是毫無波瀾的。
甚至,她眼神冷淡而嘲弄,像是在看一場大戲一般欣賞著這一切。
他沒有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