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音相同,讓君雨薇以為自己居然真的震懾到了墨亦澤。
眼底劃過一絲溫和討好的笑,她很清楚墨亦澤再沒有規矩,他最終擁護的雖然看似是秦音,但本質上也是因為自己的親媽柳怡在護著秦音。
否則,外界早就傳言墨家兩兄弟不合,墨亦澤作為家主繼承人爭奪中的一位,又怎會對墨亦琛的妻子獻殷勤呢?
他這是在做給外界看,維持墨家表麵的和氣而已。
墨家要真的平靜。
墨亦琛怎麼可能在三年前突然墜機殘疾,這大家宅裡的水可比她想象中還要深呢。
秦音就算是替棠棠嫁入了墨家,還不是沒有好日子過。
這麼想著,她謙卑討好的眼神已經轉向了柳怡,綻開溫柔優雅的笑,故作大方地擺擺手:“墨夫人,墨二少爺到底是年紀小些,說話就算有些衝,我也不會放在心上的。”
“男孩子嘛,這樣勇於表達不滿,也確實是顆好苗子。”
“您可得好好栽培啊。”
這話,說得極為客氣婉轉。
在她看來,剛剛墨亦澤那句“讓您見笑了”就是在給她道歉,而她也很大方不計較。
不僅不生氣,而且還對墨亦澤表達了讚美,這樣寬闊大方的胸襟。
怎麼也得獲得墨夫人幾分好感吧。
於是她臉上還堆著幾分笑,等待著柳怡的客套之語。
可下一刻。
柳怡卻是吊梢眉飛揚一挑,笑出聲來:“嘖嘖,君雨薇你長腦子不用,是打算留著當遺產嗎?”
“我兒子說你賤笑了,你還真對著我賤笑一場,展現一下你的獨門絕技?”
旁人說話尚且留三分餘地,日後好相見。
但柳怡偏不,她說話就得把對方創死,讓自己爽死。
留什麼餘地。
隻有旁人下次見了她還得求她留幾分餘地的份兒。
君雨薇原本隱約透出幾分諂媚的笑就這麼僵硬著被撕碎,毫無顏麵,毫無退路。
原來,墨亦澤所說的“見笑”根本不是道歉,反而是諷刺她“賤笑”!!
她後牙槽都快咬碎了,卻又不得不繼續彎腰賠笑:“墨夫人這話說的。”
“讓人怎麼接?”
她還能臉上掛著笑,就已經不錯了。
好歹,她的身份在瑞士也是科研大人物,來了華國的交流賽居然被這樣毫無尊嚴地謾罵,這就是“主辦方”的待客之道嗎?
她雖是華裔。
但到底也算是代表著瑞士過來的,居然這麼不受尊重?
但她此刻不能繼續表示不滿。
隻能忍下。
“哦,這還不簡單?”
“跪著接!!”
柳怡輕搖著手中的蘇繡團扇,語氣輕慢又囂張。
“……”眾人:嘶……火藥味十足啊。
但這種時候,口舌之爭反而是最無力的。
在這種時候,也有損國家形象。
穆睿知不得不站出來暫時充當一下和事佬道:“好了好了,師姐彆生氣了。”
“薇教授她知道錯了。”
對著柳怡,穆睿知的姿態也放得低了不少,他這樣的身份,在家都是被一家老小捧著的,何曾給誰低過頭。
但此刻,還不是得微垂腦袋,“哄”著這位祖宗。
柳怡在清北科研部門的含金量,那是外人不知。
最清楚的,還得是穆睿知。
他也常常為自己知道了太多秘密而感到狗頭不保,但沒辦法,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他掌管了越多清北的機密,就越知道柳怡有多不能得罪。
於是他又轉眼燈了君雨薇一眼,語氣生硬,與對柳怡的“溫柔誘哄”姿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薇教授,你趕緊給我師姐道個歉,這件事也就算揭過去了。”
這話,讓君雨薇膈應死了。
她哪裡做錯了?分明就是墨亦澤先辱罵她,她都沒回嘴過,又被柳怡罵了。
她才是最委屈的那個。
可是現在,穆睿知作為中間人,卻要她道歉??
憑什麼。
偏生這種時候,坐在評委席中間的一直一言不發的沙特施家長老施海峰也涼颼颼瞥了她一眼道:
“薇教授,錯就是錯。”
“秦音救活了喬納斯還不算打臉你剛才誤導大家秦音在折辱屍體的言論嗎?”
“墨二少罵你罵得那麼正確直觀,你應該感謝大家對你的批評指正才對,怎麼還生上氣了?”
“氣性那麼大,不去吹熱氣球可惜了。”
施海峰又來一句。
讓君雨薇更是無地自容。
總共四個評委,三個都在針對她,這難道是巧合嗎?
不,他們都是在護著秦音那個小賤 種!
秦音到底有什麼魅力。
讓這麼多人護著?
不,分明我的棠棠才是一直最受人喜歡擁護的小公主,小福星。
秦音不過是……
君雨薇眸色一頓,思緒回籠,理智也悄無聲息地歸位。
她知道自己在這種時刻一定不能惹眾怒。
隻好低眉順眼地對柳怡低頭,嗓音低啞道:“墨……墨夫人,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她自己都不清楚,反正她坐在這裡讓柳怡不順眼了,也都算錯。
這種被眾人針對的感覺,自從……,她就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了。
拜秦音所賜,她又感受到了。
秦音,秦音!!
還是恰好與那個人,與她那段難堪的記憶有關聯的。
這讓她更不舒服了。
柳怡心裡爽了一下,麵上卻沒有任何表態,這種態度又讓君雨薇落入難堪的境地。
隻能君雨薇自己消化這種尷尬境地。
喬納斯醒來的時間並不長,他身體很需要休息。
沒多久就再次陷入昏厥。
隻是這次,沒有了生命危險。
秦音也在安頓好他以後,脫下無菌服走出了無菌手術室。
恰好,五個小時到了。
秦音的第一場醫學戰役正式結束,伴隨著的更是榮譽滿地。
她走出來的一瞬間,就有人突然驚詫開口,提前出來的同行也回看了秦音剛才對喬納斯手術的處理方式,對秦音熱情不已。
連提前兩小時出來程鳶都在看了秦音的處理方式後,理智深沉的眼底閃過一絲欣賞。
唯獨,站在角落處,因為藥研簡單,最先出來的華國藥研組長鬱楚昇臉色白了又白。
在秦音出來後,作為同為華國清北大學的代表團隊,他必須出來恭賀。
於是,鬱楚昇走到秦音麵前,敬佩又和氣地想要伸手搭上她的肩膀讚美。
然而他的手還沒放上去,就被秦音抬眸時咄咄逼人的澄澈杏眸逼停了動作。
秦音盯著他的眼睛,揚起淡笑:“聽說鬱組長抽取的藥研最簡單。”
“一個小時不到就已經出了藥研室?”
每個選手的賽區都分為兩部分。
秦音抽中的患者危在旦夕,不得不立即手術吊住命。
所以隻能選擇無菌手術室。
但有的選手抽中的患者的病是慢性的,晚期的,不用做手術那就要在藥研室調劑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