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兒子,她的阿禮難不成就不算人嗎?
君母想開口揭穿什麼,可看見棠棠躺在病床上那張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以及比上次還要纖瘦孱弱的身子後。
但最後還是抿唇不語。
君父見君母欲言又止的樣子,也知道她出於什麼樣的考量了。
於是,他到底還是站了出來,先一步走向躺在另一個手術台上的君司禮麵前,看著他眼睛被覆上一層厚厚的醫療繃帶。
向來高傲自大的父親,這一刻終於被什麼壓彎了腰。
“阿禮的眼睛!!”
君哲鬆渾身顫抖,到底是個老父親,這一刻他心疼得渾身都在痛。
“老天爺,阿禮到底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有什麼報應都衝我來啊,為什麼要逮著他一個人無限製地傷害?”
“我的兒啊……”
君父破防了,沒看到君司禮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時,他還能頂得住。
可現在看著君司禮直挺挺躺在手術台上安靜到死寂的模樣,就好像一具沒有溫度的屍體。
他怕了。
這一刻尤其地怕!
君母早已泣不成聲,剛承受了小五與君家斷絕關係的打擊,現在又是阿禮再也看不見站不起來的打擊。
這樣雙重打擊下來。
她終究是支撐不住地眼皮沉沉閉上,身子一軟,暈倒過去。
君司煊趕緊上前抱起母親,讓君麟宇探看。
君麟宇檢查了一下,憂心忡忡道:“舅媽這是打擊太大,心力交瘁導致氣血對衝,才會虛弱暈倒。”
“加上她應該最近都休息得不夠好,必須好好靜養一段時間。”
“我這就讓人安排病房。”
君母被醫生們帶走。
一屋子的男人都沉默地看著君哲鬆備受打擊的模樣。
他們心裡也不好受。
但事情已經發生了,不管怎麼樣都得去接受。
好一會兒,君麟宇上前:“舅舅,二哥還需要休息。”
“他暫時醒不過來,你們還是都回家休息,先養精蓄銳吧。”
“二哥醒來,必然不容易接受,屆時還得你們輪流相勸和陪伴。”
“沒有好的精力怎麼行?”
君麟宇這話在理,君父終於站起來,隻是若有人仔細看,便能看見他頭上的白發又多了一簇簇。
他緩了好一會兒。
才終於嗓音沙啞地詢問道:“麟宇啊,棠棠和阿禮都多虧了你跟小薇照顧。”
“就是棠棠額頭上的傷……”
君父欲言又止,這是他心中更深處的暗傷,良心到底過意不去。
他必然要彌補阿禮一輩子。
可,棠棠雖年輕但生命也所剩無幾,這件事他必須要替棠棠瞞著她幾個哥哥才行。
否則,棠棠醒後要如何自處?
君麟宇聽出了君哲鬆話裡的猶疑,安撫道:“舅舅您放寬心,好在拘留所裡的人救得及時,棠棠隻是輕微腦症蕩。”
“但,最近也受不得刺激。”
“你們一定要注意,不要在她麵前說什麼話刺激到她,我怕她再有輕生的傾向。”
這話,自然是說給已經與棠棠離心不少的幾個哥哥聽的。
他們雖怨君棠月,可倒也沒到能親眼看著她去尋死的地步。
君司澈和君司瑾沉默。
君司煊作為大哥,到底還是站出來點點頭:“阿宇放心,作為君家大哥……我不會讓君棠月再去尋死了。”
真要輕生。
綁起來,應該會安全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