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時雲生離開碧落峰時，天色漸晚。
他踏入主峰書房時，坐在椅子上帶着狐狸面具的紅衣女子，看了一眼他空蕩蕩的雙手。
又看了一眼，他此刻已經恢復烏黑的鬢角。
“可以啊，時雲生。”
聽着女人意味不明的話語，時雲生眉頭都沒挑一下。
他關上門，但許久沒有轉身。
“你怎麼了？”
“我只是在想，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嗎？”
“她只是個孩子......”
“她還是我的師侄......”
女人輕笑一聲，她站起身，走到時雲生背後，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怎麼會不對呢？”
“你想想她的同胞。”
“三千年來，那些闖入者貪婪地掠奪我們的位面之力。”
“他們殺死我們的同胞，驚擾我們的子民。”
“對生命毫無敬畏，對生靈毫無尊重。”
“而這一次，我們只是稍加利用她。”
“利用她帶我們找到那座寶庫。”
她湊近時雲生的耳朵，面具之下，猩紅的唇瓣開開合合。
低低的呢喃，似蠱惑人心的海妖。
誘惑着水手走向更黑暗的海底深淵。
“我們只是利用她。”
“不必有什麼負罪感。”
“這是她，欠我們的。”
時雲生眼底的愧疚逐漸褪去，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漆黑的眸子染上偏執。
“對，他們欠我們的。”
“這是他們欠我們的！”
“她必須償還！”
見狀，女子滿意地點點頭。
她拍拍時雲生的肩膀：“這就對了。”
“放心，等我們找到那座寶庫。”
“你的師弟師妹們，也不用再活得那麼辛苦。”
“一切將回到正軌。”
她伸出手，冰涼的手指拂過時雲生術法掩蓋下斑白的鬢角。
“你們，都會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我發誓。”
夕陽掙扎着沉入西山，昏黃的光線扭曲而肆意地佔領天地四合。
暮氣瀰漫，濃郁的墨色從天的盡頭開始推進，逐步蠶食人族四洲。
碧落峰上，隋必安接到封蕪傳信后，帶着顧悅重新回到了山頂。
封蕪正站在崖邊，極目遠眺。
他的身形單薄，在翻湧的墨色前，顯出一種難言的悲涼。
三個種族各異的“人”，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師尊。”顧悅小心翼翼地喊道。
封蕪淡淡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