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到上清園停了下來。
紀衡拿出路上買的拖鞋,打開副駕的門,彎下腰將鞋子套在她腳上,又把自己的外套套在她身上,扣子一顆一顆從上到下扣好。
聶辭斂著眸光,很安靜。
兩人從山上下來後,就始終都沒有說話,像在刻意回避剛才發生的一切。
“小辭。”
聽到這個聲音,聶辭猛然清醒過來,立即下車,然後第一反應就是把身上的外套扯掉,“爸……”
聶辭身上的痕跡太重,聶康良一眼窺儘。
他失望地看著女兒,卻是緊緊抿唇,壓抑著怒氣,“跟我回家。”
紀衡冷冷地盯著聶康良,嘲弄地揚揚唇,眼神儘是挑釁,“聶康良,她不是你的所有物。”
聶康良這才慢慢將目光對準他,接著,一拳揮向他——
聶辭嚇一跳,她根本沒來得及想,她抱住紀衡就擋在他麵前。
聶康良一驚,硬生生偏過拳頭。
紀衡怔怔地看著懷裡的人,剛到他下巴的身量,看上去小小的一隻,卻想要擋在他麵前保護他……
那一瞬,似乎所有的浮躁空洞,都被她填滿了。
聶辭緊閉的眼睛慢慢睜開,隨即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她驚得掙脫出他的懷抱,不住後退,“爸,我……”
“回家。”
聶康良轉身就走。
聶辭知道自己闖了禍,也是後悔得不行。
她在做什麼?
她為什麼要去保護紀衡?!
盯著耷拉著腦袋跟在聶康良身後的人,紀衡卻是久久無法平靜……
直到回到車裡,他掏出根煙來,灰白的煙霧彌漫在整個車廂。
餘光瞥向旁邊,他頓了下,從旁邊座位裡撿起一枚戒指。
盯著這枚戒指,紀衡突然笑了。
她總是能在不經意間,帶給他驚喜。
聶辭跟著父親回家,這一路她都低著頭不敢吭聲。
走進客廳,趙縉和周姨都在。
趙縉一見她就訴苦,“姐,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半天呢,你都不知道那些記者有多難纏……”
聶康良倏地站下,轉過身,不由分說就是一記耳光!
聶辭被打懵了,捂著臉站在原地,不敢相信地看著父親。
周姨和趙縉也都嚇一跳。
“聶先生,有什麼話好好話,你不能打孩子啊!”
“聶叔,姐做錯了什麼您要打她?!”
聶康良很冷靜,“這是我的家事,請你們回避一下。”
“聶叔……”
趙縉還要再說,被周姨給拽住。
直到兩母子上了樓,聶康良才盯著女兒,怒道:“你是怎麼跟我保證的?為什麼還要跟他不清不楚?他會毀了你的你知不知道!”
聶辭怔怔地看著父親,從小到大,他都沒動她一下……
看到女兒從紀衡車裡下來的那一幕,聶康良簡直對她失望透頂,“不論紀衡對你說了什麼甜言蜜語,你都隻要記清一個事實,他的父母是因我而死!對他來說,你能比他的父母還要重要嗎?”
“我……”
她想解釋想要反駁,卻始終說不出一句話。
“小辭,你還不明白他為什麼接近你嗎?他是為了向我報仇!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要靠近他,可你為什麼就是不聽話?你……你就這麼自甘墮落嗎?!”
父親的話,好像一記重鞭,狠狠抽在聶辭心頭,痛得她暫時忘卻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