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天,到處籠罩在黑暗沉寂的夜色中。
禦書房裡,韋烽靠坐在龍椅上,眉頭深鎖,對著那些奏折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他腦海裡,全是江書薇神情呆滯的模樣。
難道玨兒真是她傷害的?
既然如此,為何又招認了?下午在牢房的時候,他留意到她的左手拇指染了血,招認書上的指印確實出自她手。
難道,就像藍太醫說,因良心受到譴責?
若然這樣,鄭敬華和鄭太後豈不是白費了心思,這些年精心培養的棋子,如此這般。
寂靜的空氣中,劃過房門被輕輕推開的聲音,陸公公走了進來,稟告道:“皇上,淑華宮的奴才求見。”
“不見!”韋烽想也不想便拒絕。
陸公公靜默片刻,繼續道:“那奴才說……他叫二狗,有緊要事稟告您,關於薇昭儀的。”
二狗?
韋烽一僵,隨即睜開眼眸,朝陸公公道,“讓他進來!”
陸公公出去不久,二狗進內。
“奴才參見皇上!”二狗誠惶誠恐地向韋烽行了禮。
“平身吧。”
“多謝皇上!”二狗稍微抬頭,怯怯地注視著韋烽,突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奴才該死,奴才一時意氣殺害了小皇子,請皇上降罪!”
韋烽眼神一閃,銳利地看著他。
“皇上,薇昭儀是冤枉的,奴才才是真正的凶手。請皇上赦免她。”二狗繼續道。
“你說自己是凶手,為何當時不承認,而等到現在才講?”韋烽俊容一派沉靜,冷冷看著他,“你根本不是凶手,你不過是替薇昭儀頂罪而已!”
“不!皇上,不是這樣的!”二狗頓時慌張起來,“奴才的確是凶手。淑妃娘娘狗眼看人低,根本不把我們這些奴才當人看。每次遇上不稱心的事,就將怒氣發泄在我們身上。奴才受的懲罰最多,掌刮,毆打,腳踢,鞭打,她全都用在奴才身上。奴才對她恨之入骨,把仇報在小皇子身上,奴才想要她痛苦一輩子!”二狗說完還拉高衣袖,隻見兩隻黝黑的手臂上布滿新舊交替的傷痕。
韋烽不做聲,深邃的黑眸在二狗的手臂和臉上來回轉動。
“皇上,一人做事一人當,請您放了薇昭儀,奴才願意以死謝罪。”
“死?你可曾清楚殺害皇嗣該當何罪?”韋烽咬一咬牙,怒道:“是淩遲處死!”
二狗一聽身體立即哆嗦了幾下,貼在地板上的雙腿也顫抖不止,好一會他穩住心情,應答:“奴才願意,隻要薇昭儀沒事,奴才願意為自己的行為接受懲罰,請皇上放了薇昭儀!”
偌大的殿宇,再次沉靜了下來。
稍後,韋烽開口,“聽說你和薇昭儀一起進宮的?你們早在梁家村就認識,是她叫你一起來的嗎?”
二狗看著皇帝,怔怔的,隨即道,“回皇上,不是薇昭儀叫奴才進宮,而是奴才自願跟隨她進宮的。”
“她兩年前才到梁家村,你和她這麼熟,有沒有發覺她有任何古怪的行為?”韋烽繼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