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東林聽著王亞欣那自語的聲音,頓時就無奈的皺眉道:“亞欣,你聽我一句勸吧,早點放手吧!就算你為他付出再多,他愛的人依然是那個李瀟瀟,他永遠都不會再回頭了,你何必這麼折磨自己呢?”
這樣的話,薛東林不止跟王亞欣說過一次兩次,如果王亞欣能夠稍微聽一點的話,薛東林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是用這樣的語氣說出來。
“東林,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你了,我這樣做,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我自己,我不想讓我的人生留下什麼遺憾,對於我自己認為美好的事物,我心甘情願的付出,不管最後結果是什麼,至少我不會在自己心裡留下遺憾。”
王亞欣的回答依然和之前一樣,可薛東林最怕的就是聽到這樣的回答,他知道,他根本阻止不了王亞欣,所以他剛開始甚至不想告訴王亞欣實情,可到後來,該發生的一切還是發生了,他根本阻止不了。
“沒用的,明達這次是真的完了,明達那麼多能人異士都沒有辦法,你回來了能怎麼辦?方誌強被關進去,也是有人刻意為之,據我所知,就連李永貴這次都親自出馬了,可是依然沒能把方誌強給撈出來!亞欣,聽我一句勸,這個時候,你回來也隻能遭受連累,你什麼都做不了!”薛東林繼續苦口婆心的勸說著,王亞欣這些年來對方誌強不求回報的付出,他完全看在眼裡,有些話他知道自己沒有立場說出來,可是眼睜睜看著王亞欣這麼折磨自己,他真的於心不忍。
“東林,沒有試過的事情,我們誰也不知道結果,我現在不管那麼多,隻要有一絲希望,我都不會放棄,既然你說是有人故意要整強子,那我就更應該回去!”王亞欣依然堅持說道。
薛東林也是無奈的長歎了一口氣,他知道王亞欣是一個很難勸服的女人,她的主意一向很定,不僅僅是這一次,之前的薛東林說過何止是一遍兩遍?
“既然你心意已定,我也不管那麼多了,但是我隻希望,你能照顧好你自己,事情是我告訴你的,如果你最後出了什麼事,責任也得我擔著,如果你還拿我當朋友的話,我希望你不要讓我一輩子都心中有愧。”薛東林說出這話時,語氣當中充滿了無奈。
王亞欣聞言,語氣也是一變,隨即說道:“東林,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可是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所在乎的東西,假如是你自己的女兒出了事,我想你也一定會不計後果的去救她吧?我隻是打個比方,像我這種人,和你是完全不同的,你有家室,即便你覺得自己過的並不幸福,可在我眼裡,你終究是我所羨慕的人,我呢?孑然一身,帶著兩個孩子,現在兩個孩子對於我來說,就是我活下去的最大希望,你可能一直不理解,我為什麼對方誌強那麼死心塌地的,不求回報的幫助他一次又一次。東林,其實並不是我犯賤,我何嘗不知道,現在的我回到明珠隻會遭人恥笑?隻會被人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可你知道嗎,為了歆笙長大以後,能叫出一聲爸爸,我不管付出再多都是心甘情願的。”
“你說什麼?你曾經不是說……”薛東林頓時愣住了。
“沒錯,我曾經的確說過,這一輩子都不會讓歆笙和方誌強有所來往,可東林,你也是個男人,你也有自己的女兒,血緣關係是說斷就能斷的嗎?現在我也想通了,想要徹底斷絕他們的父女關係,是不可能的,而且那樣做,對歆笙來說才是最不公平的,我不希望她成為一個沒有父親的女孩,也不希望她長大了以後,想叫一聲爸爸,都不知道該跟誰叫,那是她的權利,也是的方誌強的義務。”王亞欣繼續解釋道。
薛東林此刻方才明白過來,原來在王亞欣的心裡,這件事早就有了她自己的答案,這麼長時間以來,她一直沒有跟自己說過這件事,可薛東林其實心裡很清楚,不管到什麼時候,王亞欣始終都是一個善良的女人,她的善良,不僅僅體現在對彆人的包容和體貼,更體現在,她那種舍己為人的精神。
在薛東林看來,曾經的方誌強無疑是深深的傷害了王亞欣,即便王亞欣自己並沒有這樣認為,可麵對一個傷害過她的男人,她依然能夠以德報怨,這樣的心胸,即便是很多男人,都是望塵莫及!
“亞欣,你說你,為什麼就不能長點記性呢……”薛東林不忍輕聲說道。
王亞欣的曾經,薛東林也已經了解過,小宇的父親薛凱,給王亞欣造成的傷害,讓王亞欣快速成長,成為了一個成熟理性的女人,而後又碰到了一個方誌強。
在薛凱身上,王亞欣學會了長大,在方誌強身上,薛東林也不知道王亞欣究竟學會了什麼。
人這一輩子,總要經曆那麼幾堂重要的課程,薛凱是王亞欣的一堂課,方誌強呢?薛東林不知道該怎麼定義這個男人,他在商業上的確是一個非常優秀的領導者,這一點薛東林不予否認,然而在感情上,他對王亞欣所做的一切,薛東林卻是完全無法苟同。
“記性這種東西,沒了比有了好。”王亞欣微微一笑,不以為然的說道。
“如果我是方誌強,我死都不會放開你的手!”薛東林沉吟了好半晌之後,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王亞欣聞言,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沉吟了一會兒,她歎了一口氣說道:“你不是他,永遠不會懂他在想什麼。你也不是我,永遠不知道,我都做了些什麼。”
掛斷電話之後,王亞欣望著院子裡的四季常青樹,有它在,仿佛自己在這屋子裡永遠都感覺不到四季更迭,永遠都感覺不到,時間在不斷的流逝,可一旦出了這個門,才發現,原來一切早已經在自己不知不覺間,物是人非。
“主任,抱歉,我需要外出兩天,你們的活動,我無法配合完成了。”王亞欣再度給早教機構主任打了一個電話,說完之後補充道:“另外,歆笙就麻煩你們多多照顧了,我會請一個人專門接送她。”
說完之後,王亞欣還不待那主任回話,就掛斷了電話,開始瀏覽著最近回境內的機票。
如此往返,對於王亞欣來說,似乎已經習以為常,可每一次動身之前,王亞欣的內心都久久無法平靜,她很清楚,自己這一去,將要承受的東西,比上一次要更多。
可即便如此,又有什麼能阻擋得了她的腳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