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宇文誌抬手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嗓子有些乾啞:“查一下之前跟阿海接觸的人是誰。”
“已經在查了。”手下回答道:“現在警方也在查阿海。”
“讓他們查去吧。”宇文誌很清楚,警方現在走到了一條死胡同。
畢竟,阿海現在應該已經在島國被徹底處理了。
“誌哥,你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怪,你還好吧?”手下擔憂地問道。
“沒事,我休息一下。”宇文誌說罷便準備掛電話。
“還有一件事,您一直讓我們注意武家動向,我們查到武家那三個人買了今天回西城的機票。”
“今天?”宇文誌的動作一頓:“什麼時候?”
“就今天下午兩點半起飛的飛機。”手下回答道。
宇文誌立即看了一眼時間,眉頭緊鎖:“讓人送我去機場。”
“嗯?現在嗎?”手下也是一愣:“誌哥你要不休息一下……”
“立刻!”宇文誌打斷手下的話,對方立即識趣閉嘴,趕緊讓手下備車。
時間已經不多了,宇文誌隻來得及換下昨晚的那件血衣,連頭發都沒梳一下就趕緊出發了。
路上宇文誌一直望著車窗外,疼痛欲裂的腦海中的回憶交織,記憶裡那個穿著淺色旗袍的女人撐著一把遮陽傘,溫柔地詢問他:“餓了麼?我請你吃小餛飩好不好?”
那聲音是他聽過最好聽的聲音,是他從未感受過的溫柔。
可是他將母親的叮囑牢記心頭,對眼前的人也充滿了防備和惡意。
隻是饑餓折磨著年幼的他,連同他的尊嚴一起服了軟,身子也跟著軟乎乎地癱坐在地上。
那時他年紀還太小,能拖著饑餓的身軀走到宇文家附近已經拚儘了他全部的力氣。
他實在是太餓了,他隻是想去找自己的爸爸,他想吃東西,胃痛的感覺太難受了,他想去看看偷走自己父親的女人到底是個什麼模樣,怎麼做出這樣惡毒的事情。
“彆以為我會感激你。”那是他最倔強的話了,隻是他的話音剛落下,他的肚子就不給麵子的叫了起來。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沒禮貌!”年幼的宇文凝瞪著他。
他也瞪著宇文凝,這個嬌寵著長大的小偷懂什麼?
媽媽說了,這對母女是小偷,偷了他的爸爸,偷了本該屬於他的家,偷了他的人生。
“阿凝,乖。”年輕的武芸安撫了女兒之後,不計較他的冒犯,牽著他的手去了最近的那家餛飩店。
在熟悉的胃疼襲來之前,他喝上了熱乎乎的餛飩湯。
濃鬱的骨湯上飄著油花,點綴著翠綠的蔥花。白胖的餛飩,肉餡飽滿。還有那一咬就能流出金程程蛋黃液的荷包蛋。
他也曾吃過山珍海味。
在爸爸來探望他們的時候,在媽媽賭錢贏了的時候,在爸爸闊綽地給媽媽錢的時候,他都能吃到好東西。
可也不知怎麼的,那一刻他覺得那些好吃的,加起來都沒有今天這碗餛飩好吃。
也許是因為媽媽賭錢輸了心情不好,也許是媽媽哭著求爸爸來看看他們卻被爸爸不耐煩的掛斷了電話,又也許是因為媽媽想故技重施,繼續餓著他,冷著他,想讓他生病引爸爸來探望他。
今天的這碗餛飩溫暖了他被餓了三天的胃,可宇文誌仍然不願背叛媽媽,他擺出一張臭臉想要警告武芸,卻在一抬眼的時候發現坐在自己對麵的武芸,雙手撐著下巴,溫柔地望著他,笑得明媚又美麗。
她的手腕上戴著一個翠色的鐲子,將她的皮膚稱得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