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銘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手術台上站了多久。
但是他越是意識到自己在手術台上站得久,就越能夠專注於手上的工作。
林銘一直緊握著自己手上的工具,並且緊盯著一旁的機器上,各種指標的顯示。
之前內心對於病人模樣的害怕,全部灰飛煙滅。
現在的他隻能用專業去形容。
整個手術過程,幾乎是林銘一個人完成的。
彆的醫生和護士幾乎找不到什麼地方能幫得上忙。
林銘做的手術讓他們都驚呆了。
在他們的意識裡,就算是最優秀的醫生都沒有辦法第一次站在手術台上就能專注這麼長時間,同時還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
終於,林銘在切完最後一塊組織之後,說:“可以了。”
然後一個人自顧自地走下了手術台。
他把手術室的門拉開的時候,不忘回頭對還在病房裡的醫生說一句:“可以縫合了。”
這時候,所有人才幡然醒悟。
他們被林銘弄糊塗了。每個人都不知道他即將要做什麼。
所以直到林銘直接地說出下一步要做什麼的時候,他們才理解,原來林銘已經做完手術了。
在場所有醫生其實和林銘一樣,都沒有感覺到時間的流逝。
因為林銘的每一個動作都優雅而準確,讓他們看得目不轉睛。
林銘走出手術室後,突然覺得特彆累。
走道裡的燈光對他而言非常刺眼。而林銘自己也有一點天旋地轉的感覺。
他忍不住靠著牆壁蹲下去,他真是從來沒覺得自己有這麼疲倦過。
剛才那種好像打了雞血的感覺,在出了這扇門的那一霎那就消失殆儘了。
他發現做一個手術科的醫生是真的辛苦。
手術室內的人則繼續做傷口縫合、包紮的工作,林銘則找了一個位置一旁歇息去了。
他隨便找的一個房間,隻是看著裡麵是空的就進去了。
房間本來是沒開燈的,林銘也沒在意,他就大大咧咧地躺在地上,趁著在黑乎乎的地方稍微眯一會,補補覺之類的。
林銘原以為這房間是閒置的,但是突然就來了個人。
而且這人一進來就“啪”地把燈給開了。
林銘突然就來了“起床氣”,他一皺眉,睜開眼睛想看看是哪個混蛋。
但是他現在太累了,眼睛聚焦都要很長時間,所以半天了,眼前那人還是模模糊糊的。
急躁的林銘卻等不了了,他立刻就破口大罵,“他媽的誰開的燈!”
也許罵人是他生命中亙古不變的精神動力,就算再累,他也能說幾個臟字。
隻是林銘沒想到,前麵那個人根本不怕自己:“你他媽罵誰呢?”
林銘突然眼前就清晰了。
大概,除了罵人以外,慫也是他的經典性格。
“對不起。”林銘下意識地這麼回答,竟然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但是,他看清這個人的時候,真沒想到剛才那麼凶的一句話竟然是她說的。
“你不是前台嗎?”
“對啊。原來你眼睛沒瞎。”前台還是毫不客氣地還嘴。
林銘想了想,他剛才這麼賣命地給人家做手術,怎麼這家醫院對他的態度還這麼差啊?
“我剛剛給人做完手術,我來這裡歇一會。”
前台恍然大悟,“原來剛才那手術是你做的!”
林銘不知道這個人剛才說的那句話是驚歎還是問句。
剛想問她什麼意思呢,這個前台又對他說話了,語氣變得極儘溫柔。
“天哪,你怎麼做完手術就在這裡睡?這裡多涼啊!我幫你找彆的地方!”
她這態度跟之前絕對是判若兩人。
而且她非常自作主張地就把林銘扶起來,然後拉著他往外走。
林銘都不知道應不應該感謝她,因為這個女前台從頭到尾就不由人家多說一句話。她讓他一點好好休息的機會都沒有了。
前台一把他拉到大門口,林銘就看到門口站著一群人。
這群人好像一直在聊天,沒看到林銘過來。
這時,前台突然喊了一聲:“林銘來了!”
林銘根本不知道前台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告訴彆人他來了?
然後這群人突然就看到了林銘,他們的嘈雜聲更加熱鬨起來。
而且他們幾乎都在叫:“林銘!”這兩個名字。
這群人突然圍上了林銘,每個人都是笑嘻嘻的樣子。
林銘十分納悶地問:“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他被這些人用身體擠得特彆難受,臉色都變得像臭黃瓜了。
“林醫生啊,手術很成功啊!”
“對啊!您簡直就是拯救我們醫院的一顆救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