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灝張了張嘴,想要出言安慰他,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出來。
沈驍行看著他輕笑道,“都是一些陳年舊事,他已不在,我也長大成人能夠獨當一麵,有妻有女,比他幸福多了。”
“或許他當初有苦衷呢?”聞灝小心試探他,“如果,如果他還在這世上,你遇見他會怎麼樣?”
沈驍行收回視線,緩緩垂下雙目看著手中的茶杯。
他還活著的話,自己遇見他該怎麼辦?
這個問題,他似乎從來沒想過。
以前不知道沈靜初還活著的時候,被蒙在鼓裡的他自然是想要親手為母報仇。
後來得知沈曄並未殺她,還給她金蟬脫殼重新生活的自由……
他心裡隻剩下怨,就是那種很委屈的怨。
是……
他隻要看到父子情深的畫麵,心裡忽然很難受,很委屈,很怨恨他。
裴凊那般十惡不赦都知道一心護著裴津城,哪怕是他執意斷絕父子關係,都要儘量還他自由。
可他呢?
這麼多年“父愛”在他世界裡永遠是觸不可及。
他深吸一口氣,剛要開口回答聞灝,外麵有夥計喊他處理樓下的小鬨劇。
待人走後,沈驍行單手扶額,他有一口氣憋在心裡,每當想起這些的時候,怨恨充斥大腦他滋生出偏執!
樓下有兩波人起了小爭執,幸好聞灝及時趕到勸解,否則看兩人那架勢要打起來。
沈驍行跟出來靠著木柱冷眼旁觀樓下鬨劇。
一邊是打扮貴氣身材肥胖的男人叫棋田藺,另外一個穿著普通的中年男人叫貣森,都是這一帶小有名氣的人物。
特彆是那個棋田藺,他是這廉族族長的小舅子,整日混跡在市井嗜賭成性,自然也是這家客棧的常客。
“一個小小的錦族叛徒,也配與本大爺共桌壓賭?”
被喊“叛徒”的貣森惱羞成怒,眼看就要與此人打起來,聞灝擠在兩人中間笑道:
“兩位,我這客棧的規矩你們是知道的,進門那一刻不問身份隻講賭注。”
“聞兄,我給你這個麵子,但此人就是個奸詐的小人,又是錦族的叛徒,留在我廉族地盤不妥吧?”
“棋爺,你剛才都說他是錦族的叛徒了,那就說明他與漠北劃清界限,是個普通人……”
“嗬,”棋田藺不依不饒地冷哼,“我看明明是錦族覆滅,這邊境沒他容身之所了吧哈哈哈。”
名叫貣森的男人想要對他再次動手,被聞灝單手攔住,他轉過臉陪笑道:“我族大家主仁義德善,想必不會因此事動怒。”
“近期不少錦族人往我們廉族祈求容身之所,我姐夫不跟他們計較是因為他們已是卑/賤之人。”棋田藺譏笑一聲,“再說,聞兄的夫人不也是錦族叛徒麼?”
“……”
“哦對,她不算是叛徒,頂多被族人逐出家族了而已……”
沈驍行雙手環胸看到聞灝明顯眼神一凜,突然反握住棋田藺的隔壁將人摁在桌上,那人的胳膊在他手裡咯咯響。
棋田藺疼得齜牙咧嘴,“聞灝,你瘋了嗎?忘記是誰在此罩著你,竟敢對我動手你想死嗎?快放開我!”
“棋爺,在下一直謹記你的恩情,但你也彆忘了,我們一家不是托你的福才有今天。而是大家主特許我在廉族落戶,你不用拿身份來壓在下。”聞灝冷冷地鬆開他,“我不吃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