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警察局錄完筆錄後,譚寧上了車。
加長商務車裡,氣壓很低。
帶著一種不知名的窒息感。
傅湛沒看她,指上的戒指摩挲著唇,緩緩開口,語調還算略微平靜,“譚寧,你是真的長本事了。”
他很少發火,從來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死樣子。
這樣直呼她的姓名,聽出來是真的動怒了。
譚寧知道他這次氣從何處來。
前幾天陳助來找過她,就一句話,不準來蓬萊苑。
譚寧本來也不打算來的,她知道俞妍準沒憋著好心,來了就得送死。
可偏偏,今天上舞蹈課時,傅建國特地給她發了條消息,請她作為“傅家一員”務必到場,算是給她未來的準嫂嫂一個麵子。
譚寧是個念恩的。
她曾在傅家住了那麼多年,傅建國於她有恩,況且現如今都親自朝她開口,她總不能不懂事。所以,哪怕今天是鴻門宴,她也必須得到場坐著把宴看完才行。
她偷偷看了眼傅湛的臉色,很沉。
這種時候,傻子也知道不能往槍口上撞。
“……事出有因,不是我不聽哥哥你的話,實在是傅叔要我來,我不得不來。”她裝乖討巧,“哥哥最大度,總不會跟我生氣。”
傅湛沉默許久,不明情緒笑一聲。
“嗬。”
“你倒是聽他話。”
他笑起來,怪嚇人的。
譚寧琢磨不透,隻希望此刻司機老叔趕緊把她送回學校,遠離這位爺,則萬事大吉,世界和平。
傅湛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淡道,“暫時不回學校,跟我去個地方。”
孤男寡女,深更半夜能去什麼地方?
除了酒店就是公館。
譚寧絞儘腦汁想借口,“可我還得去便利店兼職,一天好多錢呢。”
“十倍,買你一晚上。”
“……”
“二十倍。”
“成交。”譚寧立刻坐正,“但事先說好,賣藝不賣身。”
傅湛平靜問,“你有什麼藝?”
譚寧悶聲不吭,當啞巴,因為知道自己此刻說什麼都會被懟。
藝?
她的藝可多了去了。
在酒店給他跳段扭秧歌,看得他樂不思蜀兩眼放光。
汽車駛入大道,陳助的手機不停響起。
“傅總,俞家那邊……”
傅湛闔眼,手撐下頜,高挺鼻梁被隧道一閃而過的頂光照亮,他無論何時總是麵無表情,高高在上,“不接。”
一句話,表明了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