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羨對她來說,就像是一場永遠也不過去的噩夢。
是生理性的恐懼。
譚寧閉上眼,腦海中響起曾經她被鐵鏈綁住的那些日日夜夜,挑斷了她的手筋,腳筋,少年溫潤的聲音貼在她耳側,他甚至不惜捅自己一刀,渾身是血,隻為了讓她多看他一眼。
寧寧,我什麼都不要了好不好?我們一起跑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那個地方隻有你,隻有我。
寧寧,你不是最喜歡我嗎?為什麼要跟我哥哥說話?
寧寧,彆背叛我,求你了。
不然,我會死的。
我死了,你這輩子就都不會忘記我了,對不對?
他嘴角是血,掛著滲人而淒慘的笑,求她可憐他,求她愛他。
……
不知過了多久,譚寧的電話聲音響起。
她接通,聲音沙啞,“喂。”
阮澄有點納悶,“怎麼了?聲音這麼悶。”
譚寧無力開口。
“沒事兒,我就是和你說一聲,我剛才來看姥爺了,反正還是那樣,但現在沒有情況不就是最好的情況嗎?醫生讓我通知你該繳費了,彆忘了哈寧寧。”
“……好。”譚寧輕聲,“謝謝你,小澄。”
“彆總謝我,要不是你當初拿錢給我補學費,我現在早就沒學上了。”阮澄笑嘻嘻的,“我剛才給姥爺說了好多,誇你長得漂亮跳舞又好,次次考試都要拿第一。姥爺指頭動了好幾下,估計心裡正得意著呢。”
譚寧將頭埋進膝蓋裡,靜靜聽著她在說。
“我們那個老板又請我吃日料,我給拒絕了,說讓他帶我吃點彆的,這樣還能打包點帶回來給你吃。”
“你要是忙完就快回宿舍,聽見沒?我在宿舍等你!”
淚不自覺順著眼眶留下,譚寧喉嚨酸脹,輕輕嗯一聲。
不能再這樣了。
不能再這麼坐以待斃下去。
總不能因為懼怕一個瘋子,而讓恐懼的自己也變成一個瘋子。
按照傅羨的脾氣,過幾日的商會論壇大會他一定會去,一定會到現場不停捉弄她。
與其擔驚受怕,不如主動出擊。
大不了就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她絕對不會再躲下去。
傅羨,你等著。
總有一天,我也會讓你嘗嘗我現在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