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不知道,原來你這麼想讓我死……”
少年的身體開始向下無力滑落,聲音中透漏出一絲頹靡,虛弱道:“……寧寧……你……你不是曾經說喜歡我的嗎?……”
漆黑的房間裡,那盞昏黃的燈明明滅滅,不停閃爍。
“喜歡你媽。”譚寧麵無表情再次吐出四個字。
喜歡?
喜歡他媽。
她真恨沒帶把更長的刀,一刀給他捅穿,哪還有這些廢話的功夫?
懷裡的少年費力喘了聲氣,仿佛想說什麼,可那口氣終究是沒喘上來,突然無了聲息,單薄的身形沉沉落在她懷中。
譚寧剛想鬆開他,探探他的鼻息,可就在這時——
本該死去的少年忽然又低低輕笑了兩聲,肩膀微微抖著。
?!
就知道這小不死的沒這麼好殺!
譚寧眼神淩厲,剛想再捅,那隻看起來瘦到如細竹的長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虛無縹緲的聲音吹著她的耳畔,他另一隻手輕撫她的後頸。
“隻有一次機會哦,捅錯了,自然就不會再陪你玩了。”
“滾開!”
譚寧一陣惡寒,猛地推開他。
傅羨被她用力向後一推,後退兩步穩住,腰間還插著把刀,模樣看起來詭異又離奇。
他笑著,眼眶卻通紅。
“捅得夠深,看來你真夠恨我的。”
這時候,譚寧靠著那盞昏暗的燈光才看清,他腹部流出的液體竟然是藍色的!
傅羨將刀拔下來,解開身上的馬甲,將那塊捆著乾癟液體袋的肉扔在了地上,他抹去眼底的淚,慢條斯理露出一個柔和的笑容:“藍色的勿忘我花汁,我最喜歡的花,漂亮嗎?寧寧。”
漂亮……
漂亮你媽!
譚寧此刻已經惡心到了極點,根本不知道一個人為什麼可以病態到這種地步,陰魂不散,殺都殺不死,還不停用這種惡心的話來摧殘她的心智!
“你要真愛我,能不能為了我去死?”
譚寧冷眼,不動聲色目測著兩人的距離,“傅羨,算我求你,為了我去死,然後放過我好嗎?”
少年卻仿佛聽不到她的話一樣,自顧自搖頭。
“你隻是因為太久沒見我,才會忘了之前我們有多好,寧寧,再給我一段時間,我會好好站到你麵前,我們會和曾經一樣好。”他語氣溫柔,眼神陰鬱,“到時候,我陪著你和姥爺,我們一起走。”
在他說完的後一秒,趁他不設防被,譚寧再次出手了。
“你拿姥爺威脅我?傅羨,你混不混蛋!”
她速度極快拔出口袋中的水果刀,鋒利的刀刃在空中滑下一個流暢的弧度,最終刺到少年那雙漆黑的眸中——
倏地,再次被輕而易舉捏住了手腕。
傅羨輕輕一笑,“都說了,隻給你一次機會。”
他鬆開她的手,譚寧一個踉蹌,腳落地方才站穩,隻聽他微微歎氣。
“寧寧,你要是真這麼想殺我,以後我每天陪著你,讓你玩這種遊戲好嗎?”
譚寧正對上他那雙飽含柔情的雙眸,眼神無比平靜,“真要是到了那天,那我就去死。”
傅羨的神情有一瞬間怔忡。
此刻,右側忽然響起的敲門聲。
傅羨的神情不耐煩,“說。”
“表少爺,俞妍小姐出事了。”
傅羨仿佛很嫌惡這個名字,不在意扯唇一笑,“出事就出事,沒死就彆來煩我——”
“俞妍小姐這次的事很急。”門外的聲音再次道,“表少爺,您還是聽一聽。”
沉默了一會兒,傅羨,“進來。”
光線,終於從外透了過來。
譚寧也終於看清了這件房間的布局,果然是被漆黑的幕布包裹了四周的牆壁,難怪什麼都看不見。
男人從門外進來,直接忽視了她的存在,“俞妍小姐被反算計了,現在衣不蔽體藏在貴賓休息室,而傅總那邊……我看見陳特助通知了一部分媒體趕去……”
說到這裡,男人停頓。
傅羨聲音愈加寒,“她衣不蔽體,在做什麼?”
“……在、在自我安慰。”
“蠢貨。”傅羨冷嗬一聲,“讓她自生自滅,要連這種事都解決不了,我也沒必要救她了。”
男人看他表情,再次停頓幾秒,又說:“少爺,我想,我現在可能要再和您說一件事。”
“有話就說。”傅羨想不到有什麼比這件事還能更讓他心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