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緊不慢道——
“當然是我哥傅湛了。”
“你妹都能當人證,我哥怎麼不能當我的人證?”譚寧狀似無意笑道,“如果單憑兩張嘴就能決定人生死的話,我還說是俞小姐你綁了我,又給我哥下藥,卻沒想到弄巧成拙,隻能自討苦吃站在這裡隨手給人甩黑鍋了。”
傅湛倒是很給她麵子的也慢悠悠應了句。
“我證明。”
譚寧拍拍他的手,以示鼓勵。
傅湛看著她那覆在自己手背上的小白手,唇輕微掀起,心情似乎分外愉悅。
他好像總是這樣。
什麼事都不能影響到他的心情,隨性,懶散,又端著上位者的一片自得。
雙方各執一詞,一時難分清白。
恰好這時秦恪差人送來了攝像頭的那段時段錄像,聽說了走了不少流程才終於申請到打開攝像頭的權限,畢竟商會這地方不看錢,不看權,誰來了都得按規程辦事。
攝像頭來了,眾人深覺事就好辦了。
可俞妍的眸光卻閃了閃。
此刻,許久未發話的傅董倒是開了口。
“既如此,幾個小輩就先出去吧。”他意味深長,“若真是如新聞上所言,俞太太也彆怪我們傅家做事絕,這婚是一定要退的;但倘若,小妍被陷害的,那麼,我自然也不會因為曾經多年的情分而包庇小寧,譚部長你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譚部長連連點頭。
好一個“包庇”。
譚寧漠然走出去,腦袋裡還回蕩著這句話。
曾幾何時,年幼的她也曾把傅建國當過父親一般的人物對待。
但現在想來,這種豪門圈哪裡會有真情?
是她錯了。
譚寧已經走到白夜行的樓道邊緣位置了,可俞熙卻還是不偏不倚站到了她身邊。
那空洞無神的目光盯著自己,一動也不動。
“譚寧。”忽的,她叫。
“怎麼?”
“你能不能幫幫我。”
“……”
譚寧不知道俞熙這是在說什麼沒腦子的話,“先不說你要我幫你什麼,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幫你?”
前腳還在幫著俞妍誣陷她,後腳就想讓自己幫她。
怎麼?
俞熙垂著眼睫,聲音輕到穀底,“我知道,我沒臉求你幫我,但我沒辦法,我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我媽媽在她們手裡,我隻能聽她們的……那天,你送我紙,我以為……你是心疼我的。”
紙?
譚寧思索了一會兒,才終於想起曾幾何時,俞熙痛哭時她曾遞過一張紙。
天地良心。
她當時隻是覺得這姑娘哭起來還挺好看的。
“如果,你是覺得我給你送張紙,就可以聖母到能對你以德報怨的話,你還是趁早收回這個想法吧。”譚寧沒給她一點多想的空間,“可能我是心軟了下,但那一瞬間心軟是因為我是人,有七情六欲,而不是你一再利用企圖想要更多的貪婪無底。”
“俞熙,這世上誰活著都很難,我心疼你,誰來心疼我?”
俞熙怔怔看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譚寧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沒聽進去太多,也懶得再費口舌多說,搖頭轉身走人,可剛走出去沒幾步。
卻在前麵看到了一個更難纏的主兒。
腳步一頓。
打算轉移。
男人卻在她試圖轉移的前一秒,漫不經心的,雙手懶散肘在欄杆處,手上掐著半截煙,緩緩開了口,“錄像看完了。除了俞妍之外,我似乎還看到了點兒有趣的事。”
嫋嫋煙霧上升。
遮住他那張溫和似悲憐萬物的麵龐,隻剩下淩厲的骨骼,和冷銳的下頜線。
他撣撣煙灰。
“圓圓,你猜,我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