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
——
譚寧回到學校之後,收到了弄竹園那邊麵試未通過的消息。
她其實早已猜到。
隻是一想到自己癟癟的錢包,就忍不住歎氣。
譚寧前半輩子過得十分滋潤,對錢從未發愁過,說誇張點就是不知柴米油鹽貴,在傅家長大的千金小公主,被傅湛寵的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以至於剛離開傅家來到學校住宿那段時間,見到食堂的取筷機都覺得新奇。
出來生活了兩年,被催債、被催學費、被催醫藥費,才算是真練就了她一身鐵骨錚錚,看見錢就覺得親。
五六點鐘,她自己去了舞蹈室練習。
一邊將腿筆直高抬到壓腿杆上,一邊喝著草莓牛奶,和阮澄打著視頻通話。
阮澄捧著手機正在等公交車:“姐,怎麼又黃了?你最近是不是到年根地下和小人犯衝,怎麼找個活就黃,乾什麼都不順。”
譚寧也覺得頭疼。
和小人犯衝倒是沒有,和男人犯衝倒是還真有一個。
“正好我現在要去小朋友家裡教課,不然我順便幫你問問人家有沒有想招舞蹈老師的想法。”阮澄也隻能幫她這點忙了。
要是還找不到工作,她年底就又得跑去酒吧兼職當送酒小妹了。
“沒事,不急。”譚寧依舊氣定神閒。
“你還真是夠淡定的!”阮澄吐槽,“我就沒見你急過,是不是天塌下來你都得先壓半小時腿再爬起來。”
沒見她急過?
也不然。
傅湛就是她的克星,每次一見到傅湛,她的脾氣銳氣殺氣就全都起來了。
“晚上我請你和秦西昀吃飯,六餐見?”她問。
那邊阮澄懶洋洋應了下,“不見不散。”便掛斷電話。
舞蹈室裡靜悄悄的,隻有譚寧一個人在練習。
她又聯係了好一會兒,正打算最後再下個腰,燈卻忽然開了。
“嚇我一跳!”
同學拍著胸口,看清是她的臉後長呼一口氣,“原來是你啊譚寧,你怎麼在這兒呢?”
譚寧並未受到影響,“壓腿,怎麼了?”
“你沒見群裡的消息嗎?”
譚寧,“什麼消息?”
“今年藝術學院的所有結課大作業形式全都變了,梁老師說不能自己選擇曲目,要去抽號,抽到幾號就跳對應的舞。”
“……”
譚寧平常都會把學校的消息設為免打擾,所以也就沒看到。
“那你現在是要去抽號嗎?”她問。
“對。”同學指了下外麵,“就右側的那個多媒體廳,可多人了,都是咱們藝術學院的學生,好像還有人在排練過幾天的晚會節目呢。”
因為距離較短,譚寧就沒換衣服,隻在外裹了件厚重的羽絨服,裡麵裹身的練功服勾勒出細窄的腰身。
一進入多媒體大廳,熱氣轟轟。
上百名學生遍布四周,有的在排隊抽號,有的則坐在座位上聊天,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統一定在了同一個位置。
多媒體廳內的高台之上,一架昂貴的紅木鋼琴被擺置正中央的位置。
一束暖黃燈光正打在那裡。
照亮了正在彈琴的少年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