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助走進包間,將衣帽架上傅湛的外套拿下來。
正坐在座位上的江晚吟看著他的動作,不由關心道:“陳洋,阿湛要走了嗎?”
“沒。”
陳助沒多說,隻淡淡回了句。
旁邊的朋友們嗬道:“陳洋,彆想著給我偷跑,趕緊回來繼續喝,還有傅湛,抽根煙抽半天了,快讓他回來,咱們老同學們好不容易聚一次。”
陳助依舊漫不經心嗯了聲,轉頭走人。
高中同學聚會。
他和傅湛本就懶得來,若不是過幾天商會代理會長競選,不想在此刻落人口舌,早就回絕了這種無趣的聚會。
江晚吟倒有些困惑,既然不走,拿什麼外套?
她捏著杯子的手輕微緊了緊,視線隨著陳助的身影朝外看去,傅湛正獨自站在落地窗前的位置,手中夾著根煙,夜晚深邃的黑暗勾勒出他的麵部弧線。
煙霧繚繞。
他的目光好像定在了一個位置。
是什麼位置,江晚吟不清楚。
“晚吟,快,嘗嘗這裡的佛跳牆,就跟當初福州吃的一模一樣!”戴眼鏡的男律師笑嗬嗬,“我就記得當初因為你一句想吃佛跳牆,傅湛連課都翹掉也要跑去給你買。”
江晚吟溫溫一笑,收回視線,“彆借著喝酒的由頭亂說話,阿湛聽到會不高興的。”
“這有什麼?”律師嘖聲,“這可都是青春的回憶,再說了,他當初追你全校誰不知道?”
“是啊,你們科室當初學校的金童玉女,我記得學校封麵上現在還是年級主任帶著你倆和幾個學生去操場上當時拍的一張照片吧?”
江晚吟垂下眼,喝了口湯。
酒過三巡,包廂裡似乎總是若有若無提及到這些曾經的桃色故事。
也不知到底是無意提起,還是故意的,在江晚吟剛回憶起曾經那些故事時,另一個人開了口:“現在說再多有什麼用?還不是有緣無分?”
“是啊,我一直以為倆人當初會成,沒想到……”
談及此,似乎都瞬間酒醒了。
再無一人言。
沒想到,曾經最被看好的一對金童玉女,竟然成了嬸.侄。
江晚吟心口一陣下墜,入口的濃湯似乎也成了酸澀之味。
她沉默許久,從這間壓抑的包廂走了出去。
傅湛手中的煙已經抽了半截,他麵無表情目視著前方,也不知是未聽到來人的腳步聲,還是根本就不在乎。
“阿湛。”江晚吟努力拱起笑來,“進去坐吧,外麵冷。”
傅湛連眼皮都未掀動一下。
江晚吟的笑緩緩收攏,她今天穿得很少,隻穿了件乳白色的針織長裙,站在走廊外多少有些寒意,她的指尖顫動,再次小心翼翼開口。
“阿湛,你這樣再凍下去會凍壞身體的……”
“就不勞煩嬸嬸多管閒事了。”傅湛的語氣不鹹不淡。
從始至終,無論她說什麼,做什麼,傅湛都是如此,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對她沒有一點多餘的表達,她眼眶倏地紅了。
“你非要這麼對我嗎?你還在恨我是嗎?這麼多年了,你還要這樣嗎?”
她的聲音在顫抖,傅湛將視線放在她臉上,逡巡,掃視。
“哭什麼。”他淡道,“被三叔養了幾年嬌氣成這樣,說不得,看不得,說一個字都要哭一次?”
“我沒有。”
江晚吟閉了閉眼,“我隻是想告訴你,彆再執著於過去了。”
傅湛薄唇輕啟,說話的同時煙霧在空氣中彌漫散開,“彆太把自己當回事,過去?你和我之間有什麼過去。”
一句最能傷人心的話,就此被提及。
江晚吟瞳孔輕微震顫,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盯著他雙眼,隨即迅速搖了搖頭,“撒謊,你明明還沒忘記我。”
她有這個底氣,所以才敢說出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