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舞裙無疑是漂亮的。
極其符合睡美人的主題，藕粉色的真絲睡裙飄逸仿佛如水波紋，在舞蹈中連綿蕩漾。
聚光燈為她落下。
譚寧羽睫輕垂，翩翩起舞。
觀眾席中，一位中年男士滿意的點點頭，拿出自己隨身收藏的筆記本出來，推了推金絲鏡框，在筆記本上塗塗寫寫了好一陣兒。
直到舞停——
另一位舞者登場，在聚光燈的追隨下，重新來到舞台中間。
俞熙身著一件法式淺綠長裙，蕾絲重工，抬手之間，手臂上的流蘇隨著動作搖曳，流光溢彩，那些珍珠在光的輝映下，顯得異常亮眼。
讓場館所有人都為她投去了目光。
俞熙的舞蹈相比譚寧而言，不夠輕盈，舞蹈動作的切換間也不夠流暢，但這件長至腳踝的舞裙恰好遮掩了她的瑕疵，將她腰身勾勒的更細，更窄。
那位男士的目光也不由自主放在了她身上。
托托眼鏡框，看得更仔細些，隨即側臉朝身邊的人問了她的名字。
然後低頭，再次在筆記本上塗塗寫寫，直到舞蹈結束。
就連角落裡正在錄視頻的梁老師也忍不住歎了口氣。
俞熙這次的衣服，實在挑的太過於精妙。
相反，再看譚寧的衣服，則顯得有些普通。
後台，舞蹈結束吼得俞熙正在解衣服上的束帶，幾個同學走到她身邊雀躍道，“小熙，你這次跳的實在太好了，我都不敢相信你的舞蹈居然進步的這麼快，還有你的衣服也真的好漂亮！”
俞熙不鹹不淡笑了笑，“主要是他對我舍得。”
“誰啊？”
俞熙抬了抬下巴，方向是在示意舞台上。
而此刻，舞台上隻有一個跳舞的預備考生，和正在彈琴的少年。
傅羨側臉優越，像極了古歐洲時期的貴族少年，抬手投足間都是油然而生的矜貴。
同學忍不住感慨羨慕，“真好，你可真幸福……”
譚寧恰巧剛換好衣服，手中拎著裝舞裙的手提袋朝外走，俞熙卻忽然叫住了她，挑釁開口：“譚寧，明天我看好你，可千萬彆輸的太慘。”
譚寧側眸，看了她一眼。
看著她嘴角得意的笑。
她“嗯”了一聲，沒想多說什麼。
可這副模樣在對方眼裡看來更是覺得過癮，笑道：“你平時不是最愛懟人嗎？怎麼這次不懟我了？難不成是真的害怕了？”
“不知從前聽誰說過，站得更高，就容易跌的更狠，你這爬到半山坡上還沒站穩，就彆張開雙臂朝我挑釁了，況且——”她口吻淡定而從容，“到底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俞熙笑容一僵。
不知為何，看著譚寧從始至終都平穩的模樣，她心底莫名有些慌，卻不知這些慌從何來。
她總不能在一天時間內找一件比她更合適的舞服。
這不可能。
對，不可能。
想到這裡，俞熙安心了幾分。
等所有人全都排練完畢後，她去找了傅羨。
對方正在整理鋼琴，她默默走上前。
“所有人都誇我了，你呢？覺得今天我和譚寧比，誰更漂亮？”
傅羨連眼都未抬一下，依舊是平靜到極致的聲音，“我說出來的話總歸不會令你滿意的，何必自取其辱？”
“我就知道。”
俞熙恨恨摔了手上的那件舞裙。
場館內人已走散，她的聲音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