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我說停車!”
她整個人的神經繃到了一處,瞟到車上那個凍成冰的礦泉水瓶,想也不想握著水瓶朝司機的方向砸去。
“哼……”
司機右眼被砸得睜不開,伸手捂著眼,血從指縫溢出。
江晚吟順勢從他手裡奪過方向盤。
緊急的爭奪之間,車如同在水中漂流,來回極速的晃動。
“賤人!”
司機捂著眼大罵,側身要去抓她的頭發。
千鈞一發之際,江晚吟從副駕拿起礦泉水瓶,不顧一切的再次向司機身上重重砸去,“邦邦邦”連續四五聲重物砸進肉的清晰聲音後。
司機終於沒了反應,雙手無力垂落,發出痛苦的微弱呻吟聲。
車子仍在飛速向前,江晚吟心一橫,用力拉起了手刹。
“吱嘎——”
一聲更大更尖銳的鳴叫,輪胎在地麵飛速拉長轉圈,硬生生拖出了幾十米才終於停下來。
等車停下來,江晚吟不管不顧的下了車,向前跑著。
她呼吸急促,手都顫抖個不停。
不知道跑了有多久,到底跑了幾十分鐘,她的身體早已達到極限值,一切隻靠腎上腺素在維持著前行的動力,終於跑到了渤灣口。
江晚吟現如今的模樣實在有些狼狽,臉上還有血,衣服裡則穿著一件病號服,像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檢票的人遲疑的看著她,先給她檢票通過穩住了她,而後低頭去報警。
江晚吟自然察覺出來,混著人群快速走進了輪渡內。
她的目的地是英國。
因為沒有直達美國的船票,隻有先從莫斯科轉站才能抵達。
去英國,那裡有她唯一的親人。
上了船後,突然湧上一批人檢查。
江晚吟躲進了狹窄布滿灰塵的儲藏室,藏了許久才終於躲過這一次檢查。
輪船鳴笛,發出“嗚”的重響,終於即將脫離傅成均的掌控範圍,江晚吟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她蜷在角落裡,輕輕喘著氣。
劫後餘生後,大腦一片空白,連思考的力氣都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終於攢足力氣。
撐著發麻的腿站起來,走到衛生間裡洗了把臉,看著鏡中的自己,低頭又洗了一次臉,想要費力將臉上那些被飛濺的血擦乾淨。
卻突然覺得惡心,她雙手抓住盥洗台,止不住地乾嘔
惡心。
太惡心了。
這裡的一切都讓她惡心至極。
門外的白人已經敲了許久的門,甚至破口大罵讓裡麵的人立刻出來。
門終於打開,走出來一個秀美溫婉的東方女人。
白人愣了愣。
江晚吟平靜從他身邊經過,走到輪船的甲板之上。
隔著茫茫大海,她看到了岸邊的景象。
人頭攥動的人群將整個岸邊幾乎包圍,隻為了在找一個人。
她手撐著欄杆,發絲被海風吹得淩亂,於岸邊的高台之上,清晰地看到了一個人影。
而那個人,也在朝她的方向看來。
他們,隔著百裡之外終於再次相見。
再見了。
傅成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