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像是短暫脫離了這個世界後，譚寧才隨意笑了下，衝著他疏離淡道：“瘦點好看。”
如果說，曾經的譚寧像朵開得明豔的嬌花，時時刻刻都有活力。
那現在的她，或許已經變得越來越乾枯發褐。
仿佛某個不經意的瞬間，就會被風吹碎。
一陣微風吹來。
她腿邊的毛毯順著膝蓋向下輕輕滑落。
傅湛伸手替她去撿，遞給她的時候譚寧卻下意識縮了下手，在努力不和他有過的肢體接觸。
也不知是不是那晚的他嚇到了她。
譚寧從他手裡拿回來後，抱在懷裡，也不說再說話。
“傅先生。”在二人獨處的尷尬時刻，女管家在院外叫他們，“茶準備好了，和小姐快進來吧。”
“嗯。”
傅湛偏頭，沒什麼情緒應著。
傅湛來的實在太巧，也太過古怪。
想來應該是老爺子為了緩和二人的關係，特意叫來了傅湛。
卻不曾想他們中間發生的事，或許是根本無法從根源緩和的。
從那天開始。
他們之間，就已經橫亙上了一條人命。
那晚，傅湛也留下來吃了頓晚飯。
兩人整個過程中沒有一絲一毫的交流。
隻有老爺子在不停地充當和事佬，勸二人吃這個喝那個，又不停撮合著。
到最後，徹底是勸累了，兩人依舊沒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譚老爺子幽幽歎了口氣，索性擺到明麵上來說，“我知道你們小年輕都有個性有脾氣，但是有什麼事還是得說開，光各自藏在心裡可不行。”
“還有小傅，你不能什麼事都依著寧寧，雖然她是我的孫女，但我也要說一句，一有點脾氣就搬出來住，根本就不是解決事情的態度。”
“聽爺爺一句勸，帶寧寧回去，有什麼事回家你們小兩口關上門好好聊一聊，行嗎？”
譚老爺子句句中肯，不偏不倚。
傅湛沉默些許，輕輕頷首：“爺爺說的是……”
“爺爺。”
譚寧卻輕聲打斷。
她依舊連頭也不抬，夾著青菜慢慢咀嚼，然後說：“可能您年紀大記性不好把事忘了，我和哥隻是假結婚。”
整個室內倏地安靜了下來。
傅湛的眉眼也變淡了些許，他沒什麼情緒的繼續安靜進食，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
譚寧也繼續安靜在吃。
仿佛剛才的那句話並沒有從她的口中說出。
隻有老爺子一個人噎著，不上不下。
等眾人吃完之後，是譚寧送他出門的。
走到門口，譚寧連多餘的再見都沒有，隻說：“路上慢點。”
她轉身要走，那隻手卻輕輕攥住了她的手腕。
“圓圓……”
“對不起。”
譚寧的睫毛輕輕顫了下。
興許是這個夜晚的夜色太沉。
沉到墨濃，就連傅湛的情緒都變得深沉。
“我以為，能瞞一輩子的。”
傅湛自嘲輕輕哂笑了下，沉默良久，才啞著聲音道，“我以為，隻要我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你就會永遠留在我身邊。”
十五歲那年，在得意外知了一切後，傅湛做出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