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兒?”
傅成均站在門口的位置,盯著他們三人,他的聲線裡比往日多了幾分沉重,“你要跟著他,去哪裡。”
如果不是距離太遠。
傅成均現在一定會不管不顧的把江晚吟搶過來,再把這個試圖想要帶走她的男人弄死。
可是他們離得太遠了。
遠到他根本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江晚吟就站在他的對麵。
江晚吟轉過頭,與他對視。
“去哪裡都好。”她的聲音輕飄飄的,整個人猶如菟絲子,恍惚的盯著他,“隻要不在你身邊,就去哪裡都好。”
“晚吟。”
又是一聲更沉重的聲音,傅成均邁步朝她的方向走了一步,“你不要被他給騙了,你知道他是什麼身份嗎?我勸你考慮清楚,他非良人。”
盛野將江晚吟拽到自己身後。
“用不著你來介紹,我應該比誰都清楚我自己是什麼身份。”
他麵無表情勾了勾唇,“沒爹沒媽的野小子,非洲吃土長大,哪裡有錢就去哪,當過雇傭兵,也當過黑市裡賣臟東西的,什麼惡心勾當都做過,沒下限,隻要錢給的多,誰都我敢動。”
他每多說一句,傅成均的臉就更黑一分。
“你聽到了沒有,晚吟你想清楚,他根本就不是什麼好貨色——”
“我要想清楚什麼?”
江晚吟第一次出聲打斷了他。
“他不是好人,你就是嗎?”
原本該是最輕柔的語氣,卻被江晚吟說的字字錐心,從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跌落到如今這種局麵,誰也不能真正知她心中悲痛。
“我不愛你,不代表我就要去愛他。”
“你們我誰都不愛,我想隻愛我自己,我想要我自己永遠安穩的活著,不必再去擔驚受怕。”
她輕聲喃喃,第一次正式自己的內心,第一次敢於反抗,“傅成均,你知道我這輩子最恨你什麼嗎?我恨你自以為是,恨你永遠像個瘋子一樣管控著我的人生。”
“這麼多年,我欠你的,江家欠你的,也該還清了。”
“那個死在我腹中的孩子……也算是還清了。”
傅成均的眼死死盯著她,仿佛下一秒江晚吟就會從自己身邊離開,又或是化成一股輕煙飄走散了。
那種無措感再次湧上心頭。
“江晚吟,還不清。”他聲音沙啞,“永遠都還不清,你以為我身邊你是想留就留,想走就能走的麼……”
“差不多得了。”
盛野淡淡開口,“少在這假惺惺的裝神情了,你做的那些事我都不想說。”
“我們之間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傅成均冷厲吼道。
“江晚吟。”盛野忽略他的發瘋,偏頭衝江晚吟輕聲道,“你們整個江家淪落至此,最大的功勞都要歸屬於你這位丈夫……”
“晚吟!”
傅成均額頭的青筋暴起。
幾乎那一瞬,那一瞬他差點就要忍不住,上前將她搶了過來。
但此刻他不能動。
這裡全都是警察,他不能。
江晚吟腦袋裡的弦好像繃斷了一根。
“你說什麼。”
“七年前,他聯合數家公司將令江家垮台,六年前,他在江氏夫妻臨死前見了他們最後一麵,他一走,江家夫妻自縊而亡,連一封絕筆書信都未留下就獨留女兒在世,雙雙離去,五年前……”
“江晚吟!”傅成均麵部充血,嘶聲力竭,“你如果信了他,你才是真的傻了蠢了!”
“我的話不信,連證據擺在眼前都不信麼?”盛野淡淡道,“你書房的證據,可謂是鐵證如山,我也實在想不通,你為什麼會蠢到把證據明目張膽的放在書房。”
傅成均眉頭緊皺。
“你說什麼?”
證據?
書房?
“傅成均先生。”
身後闖出一批警察,為首的拿出證件,“我們是京城第二支大隊的,現接到舉報,以收受賄賂罪、利用影響力受賄罪、濫用職權罪、涉嫌嚴重違紀違法,等多項罪名向你進行傳喚。跟我們走一趟吧。”
盛野將帽簷壓下,不動聲色抓住了江晚吟的手腕。
溫熱的觸感貼合,江晚吟仿佛此刻才終於從巨大的震驚中緩過神來。
她空洞的盯著傅成均疾言厲色盯著她的模樣,感覺自己的心底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