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已經習慣了自己孕婦的身份,譚寧在第七個月的時候,偶爾甚至會忘記自己已經懷孕的事實。
該吃吃,該喝喝。
但是在第八個月的時候,發生了個意外。
那天本該是提前去醫院待產的日子,但因為上車前譚寧想起忘了和寶寶說再見,就又慢騰騰下了車,去公館內和寶寶說再見。
結果誰也沒想到,譚寧上樓梯的時候會被絆倒。
她跌坐在地上,血一瞬間就從腿上流了出來。
幸而當時傅湛第一時間發現,抱著她就立刻去了醫院。
這一切都太讓人措不及防。
進了醫院之後,譚寧就已經疼得受不了,連說話都要吸氣,止不住地說:“疼……哥,好疼。”
傅湛不停的低聲安撫她。
因為羊水已經破了,並且宮縮,所以直接進了生產房。
傅湛也跟著一起進了,作為陪產。
後來傅湛再回憶起那一天,隻希望此生不會再來第二次,因為他是最清楚譚寧那天到底接受了多麼撕心裂肺的痛苦。
後來,孩子終於成功產了下來。
譚寧早已精疲力竭,昏睡過去。
是個男孩兒。
因為是早產兒,孩子不到四斤。
但好在四肢健全。
後來護士幾次拍打,孩子都沒有哭聲,小臉蒼白到毫無血色。
醫生連忙安排人送去吸氧室吸氧。
站在外麵守著的白玉玲和譚老爺子眾人都隻匆匆見了孩子一麵。
而這期間,傅湛全程都沒有抬一次眼,也沒有看過孩子,始終守在昏過去的譚寧身邊,額頭抵在她手背之上,體會著劫後餘生的所有感受。
像是死了一回一樣。
他始終記得,當時醫生告訴他的話。
如果譚寧這胎不是提前破了羊水,如果這個孩子是足月生,那麼就一定生不出來了。
不光生不出來,到時候大出血的,也會是譚寧。
——
當天下午,譚寧才醒了過來。
傅湛一直守在床邊。
給她喂了些水喝,又輕吻她的眉心,“辛苦了,圓圓。”
譚寧其實更多的是困,困得睜不開眼皮,蔫答答撐著眼皮看他。
她能開口說話後,問的第一句話是。
“男孩女孩……”
旁邊譚燁星說:“帶把的。”
譚寧好像沉思了幾秒。
然後又沉沉的開口:“那饅饅在哪兒……”
周圍幾個都還懵逼著,不知道叫誰呢。
傅湛真是對她無奈至極,都什麼時候了,還能第一時間想起這個。
“被送去吸氧室了。”
譚寧平平的呼吸了一會兒後,又想說什麼,但還是困得沒力氣,又要睡著。
傅湛正低頭給她蓋被角,要她安心睡覺。
隻聽譚寧用極輕的聲音衝他慢吞吞說:“你也辛苦啦,餅餅。”
傅湛一頓,輕笑。
小家夥福大命大,在吸氧室吸了兩天的氧,終於挺了過來。
然後被放進了保溫箱。
期間,陶陶和沈確作為代表去探視過。
一個房間裡,五六十個保溫箱,裡麵都是各式各樣的小孩。
陶陶和沈確看到那個標著“譚融”名字的小孩時,都愣了愣。
因為這孩子太小一個,簡直像個小猴子,乖乖的蜷縮在保溫箱裡,眼睛很小的眯縫成兩條線,似在打瞌睡。
譚融這名字是譚老爺子起的,說是孩子生之前就已經起好了。
本來叫傅融。
可是偏偏,傅湛要他姓譚。
傅湛說,在生孩子這件事上,譚寧的辛苦占大頭,他隻占小頭,所以大名隨譚寧,譚融,小名隨他,傅饅饅。
陶陶看著這小猴子一樣的東西小手動了動,很驚奇的拽了拽沈確的袖子,超小聲道:“他動了。”
沈確無奈至極,“……他是人,當然會動了。”
後來兩人出來的時候,站在門口等候的另一位新爸爸還很驚訝,衝著沈確說:“你們家這位恢複的真好,生了幾天啊,都能下地了。”
陶陶:“……”
沈確笑一聲,“她一直這樣。”
陶陶默默給了他一拳。
譚寧是在第三天恢複好的,已經能夠行動自如的下床。
隻是,還是沒見到譚饅饅。
傅湛要她耐心等,說這周饅饅應該就會出來了。
但很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