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門的一瞬,女人就像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塑,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兒,毫無生機。
肖景賀渾身的血液幾乎逆流,“棠緣!”
“……”
醫務室。
棠緣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是頭頂的輸液器,藥液正順著滴管一滴一滴地往滴鬥中掉落,一雙乾淨修長的手正握著調節器,調整滴鬥的速度。
順著那隻手,棠緣看到了肖景賀。
是他救了自己?
肖景賀卻仿佛沒發現她醒了似的,專心把輸液器的速度調好,然後才轉過身,“輸的是葡萄糖。”
好像隻是解釋他沒給自己下毒。
棠緣乾澀的唇動了動,“謝謝。”
肖景賀冷眼看她,“看樣子有些病,有錢也治不好。”
幾句輕描淡寫的諷刺,卻撕扯出陳年舊事。
棠緣仿佛聞到空氣裡故事腐爛的味道,不客氣地懟了回去,“畢竟不是人人都有肖總當年的好福氣。”
肖景賀的臉色果然沉了下去。
“我有什麼好福氣?”
醫務室裡回蕩著肖景賀沉冷的聲音。
當年他身患重病就快死了,女朋友當著麵說不會拋下他,一轉身就為了前途跑去賣身,這樣的福氣給你要不要?
棠緣卻不緊不慢,“入贅到顧家,搖身一變成為人上人,難道不是福氣?”
聽到這話,肖景賀冷笑,“在你眼裡是不是隻要有錢就是人上人?”
從前溫柔明亮的少年,現在一開口就往人心口上紮刀子。
棠緣並不生氣,直接反問,“肖總,你和太太過得很不幸福麼?這麼在意我的想法。”
一句話將肖景賀噎住。
他盯著棠緣幾秒,漠然地嗤了一聲,“你這樣的人怎麼想的我根本不在意,托你的福,我和悠然過得很好。”
“那就好,”棠緣提醒他,“不早了,肖總該回家了吧,免得太太擔心。”
肖景賀卻沒有要走的意思,“不用棠小姐催,我會離開,但走之前,我還有話要問你。”
棠緣抬起目光,視線中肖景賀就站在床尾,離得並不遠。
他比席卿川要瘦一些,但脊背永遠是挺直的,襯的整個人都十分板正。
“五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問。
棠緣不耐道,“你失憶了麼?”
五年前發生了什麼,她當年早就跟肖景賀說過無數遍,一遍遍地解釋過自己為什麼去賣身,是他自己聽不進去,一個字都不肯相信。
肖景賀說,“我想聽你重新說一遍。”
棠緣已經極度不耐煩了,“肖總,我感謝你救了我,但不代表可以一直讓你捉弄。”
說著,她就要拔掉針管下床離開。
“你乾什麼?”肖景賀一把抓住她。
棠緣手上一點力氣都沒有,抬起頭,露出卸妝後蒼白病態的臉。
與剛剛在錄製現場的美豔明媚判若兩人。
“不要命了?”肖景賀蹙著眉,最終妥協般扔下一句話,“你休息吧。”
離開之前,肖景賀吩咐了護士進來照顧,然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聽著腳步聲遠去,棠緣才重新靠回了枕頭上,緊繃的後背漸漸鬆弛。
她是不想再見肖景賀的,一刻都不想。
翌日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