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手也太狠了,好歹您是她親兒子。”
江星拿毛巾擦著手,旁邊一盆血水觸目驚心。
聽到江星這句話,席卿川蒼白的臉色染上幾分陰鬱,“正因為是親生兒子……”
正因為是親生兒子,身上流著席家那個人一半的血,所以他們都恨他入骨。
江星很是不解,“我聽公館的餘管家說,您小時候夫人待您還是挺好的,說是六小姐出生以後才……”
見席卿川的臉色越來越不好,江星自知失言,“抱歉先生,是我越界了。”
在席先生身邊做事,最該做到的就是‘不聞不問’,即便有些事看到了聽到了,也要當做不知道,不過問。
門外響起敲門聲。
“大少爺,藥煎好了,要現在給棠小姐送過去麼?”
席卿川穿好外套,走了出去,“給我吧。”
江星原想勸說他顧及一下自己的傷口,多休息休息的,可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最終還是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席卿川端著藥進了臥室。
淋了這場雨後,棠緣燒的厲害,睡了這一會兒就已經出了一身的汗。
聽到開門聲,不知怎麼的找回了幾分清醒的意誌,一下子睜開眼,便看到席卿川坐在了身邊。
見她睜開眼,席卿川把碗放在床頭,“醒了?難受麼?”
燒的難受,棠緣的眼神還有些茫然。
直到席卿川拿著帕子給她擦汗,她如同觸電似的一顫,往後縮了縮。
那抵觸的眼神讓席卿川的眉心跳了跳,但他還是把棠緣抱了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拿起碗喂她喝藥。
“把藥喝了就沒那麼難受了。”
棠緣身上沒什麼力氣,連手臂都抬不起來,隻能像個提線木偶似的任憑席卿川抱著自己,吹著藥往嘴邊送。
“阿景呢?你把他怎麼樣了?”
席卿川喂藥的動作一下子頓住,握著勺子的大手也慢慢收緊,卻還是壓抑著怒火,沉聲道,“先把藥喝了。”
棠緣扭過頭,嘴唇碰到勺子,藥都灑在了被子上。
席卿川終於冷下了臉,“棠緣,我再跟你說最後一遍,喝藥。”
棠緣抿著唇不說話,麵容蒼白清冷,再無半點嬌媚風情。
如果是從前,她根本不敢這麼忤逆席卿川。
過去和他在一起的那五年中,她努力藏著內心的愛意,卻身體力行地用儘了渾身解數去引誘他。
她藏著一些私心,妄圖用這樣的方式讓自己留在他身邊久一點,再久一點。
可如今這樣殘破的身體早就沒了賣弄風情的資本,委曲求全她做不到,她不屑於靠著愧疚讓男人對自己憐憫,從前是,現在也一樣。
從毀容的那一刻起,她已經對這個男人徹底死心,連同那五年裡默默無聞的愛,一同化為灰燼。
看著棠緣冷若冰霜的樣子,席卿川既憤怒又嫉妒。
他嫉妒肖景賀曾占據了棠緣的整個心扉,成為她的全世界,讓她不顧一切地求他,不惜為他賣身。
更嫉妒他明明將她從裡到外傷的遍體鱗傷,時隔五年,卻用一句對不起就能輕易獲得她的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