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視鏡裡印著後座的男人,正是上午在黑市動手的那個絡腮胡。
“是他麼?”絡腮胡擦拭著手中的一把槍,直擦的油光鋥亮,在昏暗的光線下,發出森冷的光。
開車的男人壓低了帽簷,嗓音低沉,“八九不離十,他長得很像大小姐小時候。”
“這兒離領事館太近,不好動手,跟著他們,彆跟的太近,以免打草驚蛇,小姐吩咐了,人要活的。”
“明白。”
引擎聲中,轎車緩緩啟動。
棠緣帶季可可在路邊找了家中餐拉麵館,進去了才發現,除了招牌和菜單是漢字,整個餐館從裡到外全都是外國人。
一碗牛肉麵,麵煮的稀爛。
棠緣吃了一口就受不了,吐在了旁邊碟子裡。
“這店沒倒閉真是稀奇了。”
“很難吃麼?”季可可表示不解。
作為一個味覺還沒發育好的四歲小朋友,他在吃這方麵屬實不是很挑剔,除了愛吃一些甜食之外,沒有任何偏好,很好養活。
棠緣默默喝了口水,“比起你外婆做的麵條,是差遠了。”
說起自己媽媽,棠緣的眼神黯了幾分。
“這四年,你沒跟棠阿姨聯係過麼?”
隔壁桌,傳來席卿川低沉的嗓音。
棠緣搖搖頭,旋即意識到什麼,矢口否認道,“什麼棠阿姨,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席卿川略一挑眉,雖然沒反駁,可眸底一抹了然的笑意卻已經說明了一切。
棠緣頓時懊惱不已。
媽的怎麼就大意了呢?竟然被他詐出來了。
不過這一提到母親,棠緣心裡便愈發不是滋味,當晚收到領事館補辦護照成功的電話後,便立即定了翌日的機票回海城。
翌日,挪威機場。
棠緣這回是真的帶著季可可上了飛機,這小子也沒再鬨著要上廁所。
商務艙裡,棠緣望著窗外的停機坪,前幾日飛機墜毀的事故好像還在眼前,雖說那起事故並無人員死亡,但還是讓她後怕。
而那天席卿川在機場鬨事的畫麵,也在腦子裡揮之不去。
棠緣蹙了蹙眉,下意識掐住了掌心。
人是很奇怪的,總是會用離開的痛苦來判斷對方的重要程度。
正想著,機艙廣播中,空姐甜美的嗓音提示飛機即將起飛,棠緣回過神,深吸一口氣驅散了心裡的雜念,順手將遮光板拉了下來,蓋好了毯子。
“可可,我睡會兒,有事你叫醒我。”
“好。”
戴上蒸汽眼罩之前,棠緣沒有注意到商務艙裡走進來一道高大的身影,挺拔的身形和冷峻的麵容,就連空姐也多看了好幾眼。
席卿川就在與她隔著一個過道的位置坐了下來。
“席蜀……”
“噓!”席卿川伸出手指覆在薄唇上,朝著扭頭看向自己的季可可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旅程還很長,他們還有很多時間,不急於這一刻,餘生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