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詭異,就越能說明,我真的接近真相了!
我爹當年想請某種東西為我們當護盾,就是奔著林子裡的奇詭來的麼?
如此奇詭之物,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我一直覺得我們村子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可現在看來,我們村子竟然也隱藏著了不得的東西啊……
我雙手托著葉子,輕輕顫抖,之前我覺得自己隻是看不透樂賢村。
可現在,我突然無奈的意識到,連這個從小生活的地方,我也看不透了。
可現在已經顧不得思索許多,既然葉子在混淆著我的視聽,我索性就不再去看周圍緩緩爬行過來的白童子。
即便是他們已經離我很近很近,即便是他們的手已經幾乎要探到我的麵門!
我閉上眼睛,捂住耳朵,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壯兒。
他本就憨,很容易被虛幻的場景帶到什麼凶險之地。
但是現在周圍所有的聲音可能都是假的,壯兒在何處,我很難判斷。
好在眼不見耳不聞之後,我心裡清淨了許多,腦袋也變得靈活了起來,迅速思索著剛才發生的事兒。
快速奔跑之後,發現身後的壯兒已經不是壯兒了,而是變成了一大堆如同蛆蟲蠕動的雪白童子。
既然所有眼見之物都可能是假的,既然在這鬼哭林之中,觸覺是無法造假的。
那是不是就能說明,我從來沒有鬆開過壯兒,我一直拉著壯兒的手,從來就沒有什麼所謂的白童子!
隻是在視覺的欺騙之下,我們兩個才分開了!
想到這裡,我直接從口袋之中拿出了兩張黃紙,將自己的耳朵塞住,然後如同蛙泳一般,雙手向著前方摸索。
憑借記憶中我將手鬆開的位置,仔細摸索著,尋找著。
我鬆開壯兒的手沒多長時間,朝著這個方向摸索,肯定能找到的!
但是說來簡單,做起來卻不輕鬆,雙目雙耳皆不可用,人心裡就沒底,慌的不行。
腦海裡不斷的幻想著,每走一步,都會去想前方會不會有一具猙獰的屍體,十指尖銳,伸出手在等待著我步入死亡。
前方會不會有龐然大物,手裡拿著巨大的鏽跡斑駁的大刀,高高舉起,隻等我再邁出一步,便要將我直接分成兩半!
越是走著,精神越是崩潰,心中越是壓抑,身體仿佛生了鏽,每一個微小動作,都在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
耳朵雖然被黃紙塞住,卻沒那麼嚴實,嘩啦啦的聲音還是不斷往我耳朵裡麵鑽。
同時還有鬼魅呼喚我名字的聲音,淒厲的笑聲,嚶嚶的哭聲。
到最後,更是聽見了我爹的聲音,而且是貨真價實的我爹的聲音!他在歇斯底裡的呼喚著我的名字!
我爹的聲音在不斷的念叨著:“不要相信張峰!不要毀了那幅畫!”
雖然我知道這聲音是假的,卻還是很納悶,虛假的聲音咋會傳遞出這麼緊跟時事的信息呢?是我心中所想的投射麼?
走了大約十幾步,才終於結束了這噩夢,觸碰到一龐然大物,手打在上麵的時候,隱隱作痛,這感覺不能再真實了。
我沒睜開眼,這個觸感已清晰告訴我,就是壯兒的身體。
而我二話不說,一把拽住了壯兒的手腕,接著從口袋之中拿出一張黃紙,單手撕扯著黃紙,很快在手中撕出了一個小小的紙人。
咬破舌尖,在紙人的腦袋上舔了一下,仍然是單手,從衣袖上抽出一根線,係在了紙人腳上。
“弟子林語請真靈,太上老君指路明,派遣童子前頭坐,一線相連西北行!”話音落下,我感覺到手中的線繩微微收緊。
雖然無法睜開眼睛,可我知道,紙人正在頭前帶路。
鬼手雖然沾染了冤魂的怨氣,可畢竟是死物,隻能影響人的視覺聽覺。
引路的紙人不會受其影響,會繞開樹木,並引領我朝著固定的方向行走。
我不知道此時自己在樹林的什麼位置,畢竟已經在視聽錯亂的情況下在林子裡走了這麼久了。
但是這樹林本身就是一個不規則的圓形,隻要我朝著這個方向一直走,總能走出林子或者走到林子的中央。
沒想到剛走了幾步,我便撞在了什麼東西上,不是樹木,有著體溫……
我驚訝的睜開眼睛,卻發現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穿著格子西裝的人站在我麵前,幾乎要貼在我臉上了。
他手中拿著一片樹葉,輕輕念叨:“鬼手啊,很神奇的東西,人們都說鬼手在散播恐怖,在製造幻覺。
可很少有人知道,鬼手在記錄過去,它所呈現出來的,聲也好,形也罷,都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