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景隻是一閃而過,卻神奇無比。
如一張畫布覆蓋上來,又仿佛時空錯亂,四麵八方皆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樹林還是這片樹林,但剛才的一瞬,好似跨越時間,我看到的並非現在的鬼哭林,而是十年前的!
我擋在壯兒的身前,心臟都仿佛要跳了出來,我爹掛在樹上的場景如烙印在了腦海裡一樣,不斷閃爍,讓我的呼吸在痛,每一個毛孔都在跳動。
太真實了……太真實了……這麼真實的場景不可能憑空捏造出來,也就是說張峰說的是真的,西裝男說的也是真的!
可現在不是崩潰的時候,我要穩住精神,弄明白西裝男的身份和目的。
出現這一瞬的畫麵,隻因西裝男用手中的錘子重重敲打在了鬼手上,口中還輕輕念叨著什麼。
而等到這一瞬間的畫麵消失,我驚訝發現,被他用錘子敲擊的鬼手並未破損,而且周圍很多鬼手都騰空而起,現在正緩緩落地,明明沒有那麼大的風,鬼手的躁動,都是因為西裝男的這一錘子麼?
西裝男一臉歉意,急忙擺擺手:“不好意思,我隻想給你印證一下自己的研究成果來的,沒想到會弄出這麼大陣仗。”
他一邊兒說,一邊兒將剛才的樹葉隨手扔在地上,用腳碾了幾下。
壯兒吞了口口水:”這也太真了吧?跟放電影那麼真,你是咋做到的?”
“鬼手呈現出的聲與形,本質上就是氣息的錯亂,隻要讓氣息躁動起來,動起來就好了。”西裝男推推眼鏡。
“你剛才說,鬼哭林的作用是記錄曾經發生過的事兒?也就是說,你所做的,隻是將鬼手的‘作用’展現了出來?”我揉揉太陽穴問道。
西裝男點點頭,伸了個懶腰,輕輕一笑:“行了,這邊的情況,我摸得差不多了,看到了這麼一大片鬼手樹的林子,看到了這片被鮮血浸泡過的土地,也就算沒白來。
我走了,你們在這兒慢慢研究吧。”
“你說這裡是被血液浸泡過的土地,是知道鬼哭林的什麼過往麼?”我問道。
“那倒不知道,可是……需要知道麼?”西裝男扶了一下眼鏡,笑道:“一大片鬼哭林,周圍的屍體,還有你看到的那些所謂幻境,還不能說明問題麼?
你們看到的屍體,隻是一部分,被林子隱藏起來的屍體究竟有多少,你能想象麼?”
“的確,剛才在幻覺裡的白童子,足足幾十上百。”
西裝男沒再說話,揮了揮手,邁著大步,手插口袋,揚長而去。
走的時候,口中還輕輕念叨:“求而不得,念念不舍,縱然癲狂,亦或死亡。”
這人瘋瘋癲癲,但是術法造詣非常高深,對鬼哭林又非常了解。
但他應該確實跟張峰沒關係,從剛才講話,便一直站在一個局外人的立場。
我沒理由攔他,也攔不住,畢竟從剛才的展示來看,他是可以操控鬼手的。
此時站在空地的邊緣,我凝視著四麵八方的樹木和屍體。
似乎陷入了一種恍惚之境,腦子中瘋狂思索著,無數念頭瞬間湧入。
西裝男用遍地鬼手,重現出了我爹的畫麵,跟張峰描述的一模一樣。
難道說我爹真的已經死去很多年了?他用自己的生命,舉行了某種儀式,在這鬼哭林中為我找了一麵盾牌麼?
而村民們全都知道這件事,卻一直不敢告訴我,這便是他們心中最大的秘密!
如此說來的話,很多事情便解釋的通了,村長所說的整個村子的人都是罪人等等言論,也能解釋的通了。
因為是他們親手幫我爹將這邪物給請出來的!
站在鬼哭林四周,我張望著,這裡的風水有何特殊之處,為何會孕育邪物?樹林中的屍體,都是何許人,就是因為他們消失在了樹林裡,鬼哭林才有了禁忌一般的傳說麼?
“可是按照你說的,自從你爹從山上下來之後,鬼哭林的傳說就沒人提起了,這是為啥呢?明明鬼哭林還是能夠將人困死的。”
“因為傳說映入了現實,禁忌降臨在身邊,所以就沒人提起了,因為村子裡的人知道,即便不公開提起,鬼哭林也已經成了每個人心中的一把鎖。”我沉聲道。
這個時候,壯兒突然吆喝了一聲:“林語兄弟,你快看,這些樹上都有字兒呢!有的寫著名字和生辰八字,還有這兩棵樹,寫的是對聯還是啥玩意兒?!”
我朝前走了幾步,果然空地周圍的樹木上,有不少都寫著名字和生辰八字,這些名字我並不陌生,都是村裡人的姓名,而下麵的生辰,則是對應其姓名的。
“跟禁忌之屋吊著的那些小人身上的八字一樣,原來小人身上的八字,全都是村民們的……”我輕輕念叨,其實之前便有這種猜想,隻是不懂意欲何為,也就沒深思,如今才真的印證。
再看看壯兒所說的對聯,簇擁在這些名字和生辰八字中央。
上聯寫:今生緣生生緣此緣許你不絕世世共入黃泉。
下聯寫:忘生夢續陰夢彼夢永無邊境生生永難覺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