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光人影,還有許多公雞的身影,有的身上已經皮開肉綻,猩紅的血液不斷從傷口中流淌出來,灑的一路都是。
這些傷口是公雞強行從圈舍中脫離出來弄的,有些半個身子都已經擠碎了,卻還是昂首挺胸的行走著。
按理說應該死的不能再死,卻能如此從容前進。
真的是命運麼?它們的“命運”已經被人鋪好了,因果已經注定,所以它們就算是粉身碎骨了,也隻能朝著前方走。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自己命中注定的地方!
可是這世上,真的有人能主宰命運麼?真的有人能有這種逆轉生死的力量麼?
想了一陣兒,我臉色蒼白,喃喃念叨:“樂賢村的東西……本來就不是人啊……那種怪物,會做出什麼事兒都不奇怪吧?”
想到這裡,我看看四麵八方,黑霧彌漫,遠處黑氣聚集成的柱子雖然已經因為黑霧蔓延到整個村子而散去很多了,卻仍能若隱若現。
能將好好的村子搞得烏煙瘴氣的存在,就算操控了命運,也不足為奇吧……
看了一眼濕乎乎的褲子,我心中再次呈現出一種無力感,幾乎要癱倒在地上。
“為啥隻有人和大公雞呢?”壯兒的發問很和時宜,將我丟的魂兒拽了回來。
“公雞本來就是比較特殊的動物,身上的陽氣重,生命力也頑強,或許這份陽氣,就是他們的催命符,讓它們成為了今晚遊行的一員。
這也正好能說明一點。”
“啥?”壯兒問了一句,緊接著突然想到了什麼,瞪大眼睛,雙手拽著我的衣角攥得更緊:“說明不管是術法也好,因果也罷。
針對的都不是某個人或者某個群體,而是針對整個村子的!”
話音剛落,耳邊,陣陣狂風呼嘯,好似是被這嗚嗚風聲帶來的,全村的狗都吠了起來。
深邃的夜,濃濃的霧,鬼哭一般的風。
淒厲的狗叫聲此起彼伏,好似狼嚎那般。
狗雖然不在遊行之列,但或許也感受到了某種變化或危機,才會瘋狂哀嚎。
也隻有針對整個村子的詛咒,才能使得雞飛狗叫,人不安寧!
入眼所能看到的人影越來越多,人與人之間越來越近,也就說明大夥兒越來越接近目的地。
狂風呼嘯,雖然尖銳的聲音讓人全身難受,卻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
至少將黑霧吹散了一些,霧氣現在沒那麼濃重,可見度變得高了一些。
村民們和全村的幾十隻大公雞這會兒終於站穩了腳步,圍成一個半圓。
人直挺挺跪在地上,頭埋的很低,做出虔誠姿態。
而他們聚集的地方,我竟並不意外,正是我家院子。
我突然覺得有點荒唐,我為了追溯黑霧的源頭,來到了自家門口,在這裡看到了紅衣女孩的恐怖。
嚇得扭頭便跑,一直跑到了山腳下,現在跟著村民們卻又回到了此處。
想到紅衣女孩的樣子,我全身汗毛瞬間又豎了起來。
壯兒也在我身後全身發抖,哆哆嗦嗦問道:“林語兄弟,你說那個怪物還在這附近轉悠沒?她應該已經離開了吧……”
我們的潛意識裡都害怕 到了極點,生怕和紅衣女孩再見麵。
再說張峰屍體所在的位置,伴隨著狂風,巨大好似貫穿了天地的黑色柱子徹底消散了。
本就是從燃燒的張峰屍體中彌漫出的黑氣,不知怎的就產生了這麼大的聲勢。
現在黑霧已經化整為零,如同柱子一般糾纏的氣息已經彌漫到了整個村子,化成了這濃濃的霧氣。
而剛才焚燒張峰的位置,隻剩下了一大堆黑色的骨頭渣子,附著在漆黑骨頭上麵的,竟然還有幾隻花花綠綠的蟲子。
即便是燒成灰,這些蟲子也會糾纏著麼?即便是隻剩下一堆骨頭渣子,也會一點點被蟲子蠶食麼?
這些蟲子並不是在火焰之下幸存了下來,而是……而是從這堆碎骨中又生長了出來。
“張峰啊張峰,你這是造了什麼孽啊,這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形式的求死不能呢?”我忍不住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