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一直覺得,村子中的詭異氣息,在某種術法的催動之下,全都朝著我家蔓延過來。
那烏雲便是最好的證明,四方來煞,化作黑雲壓頂,久聚不散。
跟我床箱之中的那兩句話,似乎也起到了相輔相成的作用。
但是此時凝視著村子中的風水,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思路一直反了。
“狐狸的屍體,跟我身體裡的那位必然有直接關係,當時看到黑雲壓頂的時候,我一直覺得是因為我打開床箱的時候,將某種東西釋放了出來,導致邪氣全都朝著這邊聚集了過來。
但是既然我爹身體裡的那位沒有害我的意思,又為何要將邪氣聚集過來呢?山鬼死在了我的床箱裡麵,並且存在了這麼多年,又是什麼原因呢?
好像從床箱裡麵的秘密被我發現了之後,很多事情就開始變得邪門了起來,這相互之間,又有啥聯係呢?
張峰他們一直在將我的思緒朝著這個方向引導,而我早就應該反過來想想。”我念叨著。
壯兒被我的話弄得一頭霧水,撓撓頭念叨:“我咋沒聽明白林語兄弟?”
“反過來想就是,或許山鬼從來都不是聚集邪氣的,而是保護我的。
我曾在書中看到過,有人依靠強大的陰氣,造成假死的狀態,用以躲避天劫,我想那山鬼的骨頭,床箱上的字,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為的是將我塑造成一個死人,斷開樂賢村和我的聯係,從而起到保護的作用。
所以當那些山鬼的骨頭被付之一炬的時候,我從裡到外感覺到了陰冷,因為我重新暴露在了當年的儀式之下,停轉了十年的齒輪,再次開始轉動了。”我念叨著。
壯兒吞了口口水:“所以這些狐狸的骨頭,保護了你十年麼?真是好大的手筆啊……”
“當年我身上出現黑手印的時候,村子突然莫名的陷入了陰霾中,好長時間都沒放晴。
一直到我爹回來,才開始慢慢好轉,當時我以為隻是氣候反常,現在想想,其實那時候村子的劫難就已經到了,隻是我爹請邪歸來,將劫難強行壓住。
這一壓就是十年,直到張峰他們的到來,打破了這一切。
並不是我將某種東西釋放了出來,而是這東西一直存在,隻是一直被壓著。”
“那僅僅是讓那些山鬼的骨頭重見天日,這持續了十年的陣法就被破了麼?”壯兒問道。
我搖頭:“他們肯定在村子裡做了彆的手腳,用術法將山鬼陣衝開了,讓我砸開床板,隻是為了在我心中種下懷疑的種子。”
我很慶幸,幸好沒有被張峰他們牽著鼻子走,不然的話,失去了“邪母”的庇護,村子怕是早就完了。
我說到這裡,深吸了一口氣,稍微停頓了一下,組織語言之後,繼續說道:“既然封九宮這樣的術法可以保護一個地方,那麼床底下那些看似是殺人術法的東西,也可以保護一個人。
畢竟不管是樂賢村還是我們村子,都邪門的不行,不能用常識來判斷。”
凶者未必凶,煞者未必煞。
看似是殺機,實際上卻是護盾。
就好似是這霧氣,看似是在聚集,實際上,卻是在擴散。
壯兒猛然拍打了一下腦門,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林語兄弟,你的意思是,因為你的原因,你家的上方本就應該聚集一片黑雲,並且影響整個村子。
隻是因為你爹身體裡的那位,這股氣息一直沒有呈現,也一直沒有擴散出來……”
說到這裡,壯兒的聲音越來越小,聲音也開始逐漸顫抖了起來。
眼睛瞬間發紅,淚水在眼圈中打轉:“那豈不是說明,是兄弟你……”
我點點頭:“是的,我是一枚釘子,紮根在村子裡,影響著村子裡的風水,聚集著一股黑氣。
而這股黑氣,終究會蔓延整個村子,樂賢村的力量,不光針對一個人,而是終將針對整個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