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空虛感好似潮水一般奔湧而來,讓我暈厥過去,而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我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
他們垂手,低頭,默默地站在村子口,似乎是等待著進入村子的賓客一般。
鬼氣森森,讓人頭皮發麻,原本出了村子之後,氣息都變得截然不同。
可我甚至沒能享受這份寧靜,現在看來,村子外麵也並不安寧啊……
雖然在整體環境上沒有村子那麼凶險,可一切的凶險,卻又好像都在朝著村子聚集。
可我想不了那麼多了,陷入混沌一片,我透支的太嚴重了。
無相陣雖然是壯兒布置的,但用的是我的法,消耗的一直都是我的氣息。
加上陣成之前,我強行用各種術法拖著那些鬼物,已經遍體鱗傷。
第一次將術法融會貫通的戰鬥,便如此激烈,身體根本吃不消。
現在被強大的副作用反噬著。
迷迷糊糊的,我好像看到了村裡的大夥兒衝著我招手,好像看到了我爹遠去的背影,好像看到了紅衣女孩的人頭在翻滾。
中間醒來了很多次,隱約看到自己跟壯兒在車上,看到壯兒在幫我包紮傷口。
但是每次醒來,卻都沒有說話的力氣,還沒來得及問壯兒要去哪兒,村民們咋樣了,便又昏了過去。
在夢中,昔日的事情,在我腦海裡好像電影一樣又重複了一遍。
當年我們從樂賢村回來之後,便已截然不同。
我爹變成了殘廢,本以為殘廢是這份善舉的報應,卻沒想到,隻是噩夢的開始。
從在樂賢村的時候開始,我便已經被盯上了,或者說,我所在的整個村子,都已經被盯上了。
就好似冥冥注定,雖遲但到,終於有一天,樂賢村的東西找上了我,並且在我身上留下了一隻隻黑手印。
我爹無比絕望與悲傷,無奈之下,尋求幫助,我猜想他那個時候或許去水仙村找了陳正。
陳正給他指了一條路,凶險,卻是活下去的唯一辦法。
請邪為妻,以自身供養邪母,邪母雖然在我爹的身體裡,卻又跟我爹有著夫妻之名,也就是我的後媽。
而我爹獻祭自身提出的唯一要求,或許就是讓邪母保我的性命。
具體的協商,或許隻有我爹和村民們才知曉,因為村長的死,我已不敢深問。
接著便是那近乎可以稱之為詭異的十年。
打破這份詭異的起點,是樂賢村的村民張峰,這些年過得生不如死。
雖然大富大貴,卻無福消受。
樂賢村或許給了他大運,卻也讓他不人不鬼。
他瘋了一樣的憎恨我,恨我為何不死,恨我讓他原本應該美滿的生活便是瘡痍,恨我讓他活的連狗都不如。
而在樂賢村的指引之下,張峰也真的來找我了,並且想要將我從鬼母的庇護之中拽出來。
他想要攛掇我燒毀那副畫,由此發生了後麵的一切。
可惜最後張峰不但未能如願,反而死在了我們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