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家受不了接連火災搬走之後,我餓了好幾天,頭昏眼花沒辦法,就溜進了村委會的食堂,躲在一個櫥櫃裡,夜間出來偷吃他們的殘羹剩飯,甚至去跟村委會養的幾頭豬爭食,結果最後被食堂的師傅給抓住……
“剛要暴打,正好趕上村長到食堂來宣布一個什麼事兒,遇到這種情況,就問這是誰家的小鬼,乾嘛要跑到村委會的食堂來偷吃東西——經過查實認定我是丁家的孩子,我就被村長親自送回家,當著我爺爺奶奶的麵兒,狠狠地批評他們重男輕女的封建思想,逼迫他們給我做了新衣服,穿上了鞋子,而且還要經常來家裡檢查是否虧了我的吃穿……”丁滿紅的故事有了新的轉折。
“就這樣,你的好日子就來了?”趙無底聽到這裡,壓抑的心總算好了一些,這樣問道。
“哪有啊,溫飽問題是解決了,可是我那兩個堂姐卻總是看我不順眼,加上爺爺奶奶的縱容,她們倆對我的仇視和敵意有增無減,冬天的時候,假裝帶我去河套滑冰,結果,她們倆合夥把我騙進了冰窟窿裡……”丁滿紅的故事又一波三折了。
“她們倆可真夠狠的——你沒事兒吧?”雖然知道這是在講過去的故事,但趙無底還是擔心當時的丁滿紅,到底會不會沒事兒。
“是我命大,在冰層下麵漂了好幾百米,居然被一個鑿開冰麵釣魚的男人用魚鉤給釣了上來,嚇得他半天才緩過神來,趕緊把我弄到火堆旁邊烤火,才沒讓我死掉,還親自送我回家,可是我爺爺奶奶對兩個堂姐的所作所為居然一點兒責難都沒有,這就導致了後來我被她們倆給排擠到了倉房去睡覺,夜裡倉房起火,而且門還在外麵被鎖上了……”丁滿紅剛剛說完一次險些被弄死的經過,轉而就又來一次。
“這也太狠了吧——這次你沒事兒吧?”趙無底還真是對丁滿紅的倆堂姐義憤填膺起來。
“幸好我之前一直睡倉房,偷偷在屋裡挖了一個可以藏身的地窖,結果大火過後,一片廢墟,村裡一些人來幫助清理現場的時候,發現有人在廢墟裡哭泣,就趕緊刨開一看,發現我躲在地窖裡居然沒被燒死……
“很多跡象證明這把火就是兩個堂姐放的,但爺爺奶奶還是沒有追究她們倆的責任,甚至還給她們倆都買了新書包和新鞋子,就好像給了她們倆一種特殊的獎勵一樣……”丁滿紅描述了事前事後的各種情景。
“你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下來可真不容易……”聽丁滿紅講出這樣的過往經曆,就勾起了趙無底自己的許多被虐經曆,他還真是打心裡往外,深深地對她的遭遇表示憐憫和同情了。
“對呀,但我的生命力就是頑強,無論他們如何設計陷阱,我都能化險為夷存活下來,但有一點我是沒法左右的……”丁滿紅這樣說的時候,可愛的小臉兒上還透著一種堅毅和執著的表情。
“你沒法左右什麼?”趙無底進一步關心地問道。
“就是我能否上學接受義務教育……”丁滿紅說出了新的課題。
“這個應該沒問題吧,義務教育嘛,人人都有這個權利享受國家給的福利的。”趙無底一聽在上學的問題上,丁滿紅又遇到了困難,就理所應當地這樣認定說。
“可是在那樣一個環境中,我上學的權利就被他們給剝奪了,理由居然是,我的個子太小,皮膚黢黑,樣子也難看,會給兩個堂姐丟人現眼,所以,爺爺奶奶才沒準許我去上學……”丁滿紅說出了家裡人為啥不讓她上學受教育的原因。
“他們的理由真不像話——那你的文化是從哪裡學到的呢?”趙無底從丁滿紅的言談舉止裡,聽不出她是個沒受過教育的女孩子,就這樣問道。
“我努力了幾次都沒成功,就不再哭鬨,而是偷偷地跟隨兩個堂姐到學校去,不讓進屋我就在外麵聽,偶爾趴在窗戶上偷看一眼黑板,照貓畫虎地用樹枝在地上書寫,就這樣我學會了許多文字,也會了最簡單的算術題,但有一天由於我太過投入了,沒發現已經有人走到了我的身後……”丁滿紅開始描述她求知的過程和經曆了。
“誰呀,不會是你的那倆堂姐吧?”趙無底似乎已經進入到了丁滿紅描述的情境中,這樣問道。
“不是她們倆是誰,她們倆是聽幾個同學說的,看見我在教室外邊偷著學習,就討好我的兩個堂姐,結果真的被她們倆給逮了個現行……”丁滿紅這樣回答說。
“於是她們又開始虐待你了?”趙無底似乎對這倆堂姐的德行十分了解了,就這樣猜測說。
“她們倒是沒說什麼,一邊一個,像拎小雞兒一樣,將我給拎到了後山,惡狠狠地對我說:你敢再來學校給我們丟人現眼,我們就送你到深山老林去喂了野狼!”丁滿紅說出了兩個堂姐對她的惡劣態度和致命恫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