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偉又安慰了家人一番,這才收拾東西出門,從早到晚走了一天,也沒看到傻子半個影,這傻子沒頭腦,想去哪去哪,無頭蒼蠅似的,到哪睡覺吃飯不成問題。
沿路乞討是那傻子強項,所以劉大偉不擔心這傻子會餓死,更不擔心這傻子沒地方睡覺,走到天黑太陽西下,落在山頭露出半個紅笑臉來,劉大偉這才拖著疲憊回家。
一家人坐在飯桌前,人人心思重,眉頭緊皺,劉父更歎不已,煙袋磕在飯桌上,吭吭唧唧的半天回響著,震著桌子,要散了似的鏗鏘聲:“咋這麼愁人?那傻子能去哪……”
“哥,你明天彆出去找了,那傻子跑了跟咱家有什麼關係,分明就想訛人。”
“彆出去找了……”
就連劉母也勸著。
是哦,咋這麼愁人,這事落在自己頭上,那傻子一天不回家,恐怕就沒完。
王向東出了名的無賴,賴著東村賴西村,仗著家裡有錢,親叔叔又是村裡村支書,這有錢有勢,也算了,行事作風更乖張。
東鄰西舍沒有不怕的,也被他得罪光了,眾鄉鄰背地裡恨的插刀子,表麵還得裝出笑臉來迎著,王向東睚眥必報的性子像殺豬的屠夫手裡那把刀,遠遠的便聞到血腥味,所以誰都不敢往前湊,更不敢招惹。
前些時日,劉大偉得罪王向東,痛揍了一頓,雖然王向東錢交了,可如今出了這事。鄉裡鄉村嘴裡不說,心裡卻明鏡似的,這就是要訛人。
這王向東可發話了,傻兒子就是因為劉大偉才跑的,所以劉大偉全責,傻子不回來,劉大偉彆想安生,若超過半個月,劉大偉就得拿命賠。
一夜無眠,幾乎一家人都沒睡,劉父煙袋抽了一包又一包,磕的房屋牆壁嘩嘩作響,劉母唉聲歎氣,早早的把針線盒收了,一件未縫完的衣服耷拉在炕邊也沒動,花邊襯衫,縫線粗粗細細的顯得心情不穩。
秋蟲夏蟲嘰嘰的從房子東頭到西頭叫著,劉大偉沒合眼,想這個傻子能去哪,更想著王向東欺人太甚,恐怕不會罷休,明早說不定還有一番對付。
想到就頭疼,寧與君子為敵,不與小人吵翻嘴,果然有道理,這小人若招惹,跟臭皮膏藥似的,撕都撕不掉,如今纏上了,恐這傻兒子找不到,就不會有完的時候。
一夜到天亮,劉大偉才剛剛有幾分困意,就被一聲比一聲更重的敲門聲驚醒。
還沒來得及起床,就聽到房門被取開的聲音,接著便是劉母有些惶恐聲:“你們這是咋了,大清早的……”
“咋了?我來你家找我兒子,我能咋啦,怎麼著,我們全家一宿未合眼,你們睡呢沉,感情丟的不是你兒子,你這把年紀……”
劉大偉噌的一聲從床上爬起,風一般衝出去。一把扯住像半夜在樹梢頭急叫的貓頭鷹的王向東:“你想乾什麼……”
“我想乾啥,還我兒子來,給你一天時間,到現在沒有回信,我告訴你,今天你不把我兒子還給我,我跟你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