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途上,晴天兀轉多雲,天上時有隱隱碎碎的雷在夾響。
韓驍蹙眉,“怎麼,剛還好好的,這就要下雨了?”
裴一枝愜意地趴在他背上,攬著他,“累嗎?”
韓驍稍喘粗氣,回她:“累?再來一小時也不累。”
兩秒鐘後,裴一枝羞著打了他一下,這混蛋什麼時候都不忘油嘴滑舌。
很快下了山,一切照舊,又等了數小時,天色漸由正午轉向黃昏。
韓驍對一切不聞不問,他隻等著天黑。
先前在山上時候,問裴一枝之前,他已盯著空地裡那房子看了很久。
林木之間的不遠處,房子呈花白色,高聳一矗,呈長方體,沒有任何花哨裝飾,就像是隨意而建的,而那周圍約有三十來米的空地上,具是深色的草,看不出任何異樣。
或許一整個白日都會如此。
但晚上就不一樣了。
韓驍靜靜等待著夜幕降臨。
他在天台上看著夕陽。
裴一枝百無聊賴地在他身後看著他。
他總讓人感覺與彆人很不一樣,有時候明明很能說話,會逗自己笑,也常常惹自己生氣,可有時候就好像個木頭,這讓她反而更生氣了。
他好像有著什麼秘密,但那些秘密,他不說她也不會問,而且她也不會跟彆人說。
自己的事她向來不喜歡彆人插手乾涉,這麼想來,她突然歎了口氣,自己是不是對他......
裴一枝不願繼續想下去,可他的每一個舉動卻都牽著她的心。
韓驍不知道在天台上站了多久。
可夜幕總會來的。
簡單地吃完晚飯,韓驍仍是從窗戶上滑了下去。
他仍帶著那杆槍,他也知道那間房子裡監視著這棟彆墅的電腦尚沒有修好。
他更沒有對誰告彆。
一如昨夜的路線,他悄悄那地方趕,他不知道那輛車今天還會不會來,但他一定要在那車到來的時間之前趕過去。
為了溜進那神秘地下裡去。
今夜沒有傳來那淒厲的聲音。
天上正下著毛毛雨,一點點擊打在葉子上,從衣領滑入韓驍的身體。
這些涼意始終讓他保持著清醒。
很快,他趕到了昨夜那鐵絲網的位置,很快,他又從那兒鑽了進去,繼續伏在那叢茂密的灌木裡。
漸漸地,夜,更黑了。
他靜靜等待著。
他等著那輛卡車。
他不知等了多久。
雨還在下,逐漸變大,鬥大的雨滴落在他身上,落在他身周的泥土上,劈劈啪啪的響。
他等待,像蟄伏的獵手那樣等待。
終於,雨中傳來一聲不一樣的響。
那個洞口開了。
不過,今天並沒有車來,那車聲從那洞口裡麵一點點傳出來,一點點更清晰,往外麵逼近。
今夜沒有月光,隻有雨,雖不大卻足以掩蓋一切的雨。
韓驍慢慢往那裡爬,他的身體同身下的泥土似乎是一個顏色。
事實上,那也隻有一種顏色。
看不見的黑色。
燈光自洞口裡打出來,車頭慢慢駛出,韓驍甚至可以通過那車大燈的餘光看見駕駛員帶著水滴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