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被林若風拉住了胳膊,寧黛一時間有些愣住了。
這樣的舉動就好像是她在受人控製一般,寧黛一向是對彆人發號施令,能命令她的人,屈指可數。
現在被林若風這樣拽著,她不僅沒有感覺到彆扭,反而心裡有一種小女人的竊喜。
來到陽台,感受著海風吹拂,林若風原本牽著寧黛的手,突然鬆開,轉向攔住寧黛的蠻腰,縱身一跳,一腳踩在陽台的護欄上,整個人躍到了天堂號的頂端。
站穩後,林若風鬆開了寧黛,說:“在裡麵呆的太久了,有些悶,既然秋漫仙子願意陪在下共度良宵,不如月下飲酒,促膝長談如何?”
月色下,寧黛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說:“尋常人,有美人相伴,在這種時候,恐怕早就去床上雲雨了。文財神居然還有飲酒的閒情逸致。真不知道是秋漫不夠吸引人呢?還是文財神在那方麵不行呢?”
林若風沒有在意寧黛的嘲諷,拿出兩個玉酒壺,酒壺裡裝的酒,正是林若風從醫閭觀帶出來的那壇美酒。
“萬惡淫為首,這天底下,除了魚水之歡,還有許多事情讓人流連忘返,比如此情此景。”
林若風說著遞給寧黛一個玉酒壺說:“就算與秋漫仙子分彆以後,也定會時常想起與秋漫仙子在這月色之下,遊輪之頂飲酒暢談的情景。”
寧黛看著手裡的玉酒壺,心道:沒想到,這天底下,還真有這樣的男子,表裡如一,不慎恭維。看來,我寧黛的眼光還是很獨到的。
林若風慢慢的飲了一口酒,隻有喝這酒,林若風才能夠抵禦住寧黛的誘惑。
因為,林若風會想起清玉,想起在望海亭下,悠然回蕩的望海蕭聲曲。
“既然文財神,有此興致,秋漫願陪君一醉!”
不知不覺,二人享受著海風,欣賞著月色,放下了心中的包袱,漸漸聊了起來。
一個假裝秋漫仙子,一個裝作不認識。
卻鬼使神差的,以一個平等的身份,度過漫漫長夜。
“文財神,都說喜歡飲酒的男人,都是有故事的,我們剛才聊了許多跟我們不相關的是,很是無趣。不如文財神說說你的故事怎麼樣?”
林若風喃喃的說道:“我的故事?”
深吸了口氣,林若風躺了下來,看著滿天繁星,說道:“喜歡飲酒,未必就有故事,就像雲端覽山;城頭觀雪;燈前賞花;船上望海;想要醉眼看美人,自當要飲酒,隻是應情應景罷了。”
“文財神還真是出口成章,秋漫佩服!”
秋漫隻是想多了解一下林若風,沒想到被林若風以這樣的方式給回避了。
“看來,文財神在這世上,更傾向於做一個文人墨客吧?不過,以文財神高貴的身份,好像有與這文人墨客相距甚遠吧!”
林若風將一隻手墊在腦後,一隻手將玉酒壺送入嘴中,隨後說:“人生在世,哪有那麼多想做就能做的事情!”
這一句話,無意中戳中了寧黛的內心,寧黛感慨的說道:“是啊……”
“不過,既然是聊天,也不必那麼較真吧。”寧黛說:“文財神雖然才華橫溢,但是秋漫也看得出來,文財神的心中有一腔抱負,應該也想功成名就吧?”
“功成名就?嗬嗬……功成名就的神話,都是血的代價,如果上天真讓我們去選擇一種最純粹的生活,我不會選擇功成名就!”
寧黛問:“功成名就不好麼?男人不都是渴望成為英雄,成為大俠的嗎?否則也不會有戰亂,有廝殺。”
“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想做英雄,最終的功成名就,往往與最初所想背道而馳。”
“怎麼說?”
林若風猛然坐了起來,仰頭飲了口酒,看著寧黛說:“為民者,有三求,一求家人安康,二求衣食父母,三求仁心正途。達成三點,就是家庭的英雄。”
“為兵者,有三求。一求保家衛國,二求沙場立功,三求黃泉有路。達成三點,就是戰場的英雄。”
“為將者,有三求。一求抵抗外辱,二求兵精糧足,三求開疆擴土。達成三點,就是國家的英雄。”
“為臣者,有三求。一求滿腔抱負,二求錚錚傲骨,三求流芳百世。達成三點,就是社稷的英雄。”
“為君者,有三求。一求黎民福祿,二求江山永固,三求百官和睦。達成三點,就是天下的英雄。”
“民:最初隻求家人安康,最終卻想要仁心征途;兵:最初要保家衛國,最終卻想黃泉有路;將:最初要抵抗外辱,最終卻要開疆擴土;臣:最初是滿腔抱負,最終卻求青史留書;君:最初想黎民福祿,最終隻能懇求百官和睦!”
林若風將玉酒壺中的酒一飲而儘,說:“民:忘了衣食父母;兵:廝殺紅了雙眼;將:不惜兵命存糧;臣:再無錚錚傲骨;君,哪有江山永固。”
“在最初與最終之間,不知道有多少事,違背了初心,違背了原則。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硬生生的,活成了曾經他最厭惡的樣子!哪怕功成名就,也未必是他所要。”
此時的寧黛,被林若風深深的吸引住了。
寧黛突然發現,林若風身上有一種自然的吸引力,從一開始,她就被這種吸引力侵入了心裡,導致她對林若風的抵抗,一減再減。
這種吸引力在於,絕大多數人,在用眼睛看世界,用‘想當然’來斷是非,用‘反應’來看女人。
林若風則不是,他是用‘心’去看世界,用‘心’去斷是非,用‘心’來看女人。
在寧黛看來,林若風是一個把‘心’活到骨子裡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