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路用已經布滿血絲的眼睛盯著卞誌雄,恐怖的雙眼讓大廳內的空氣都降低了幾分,充滿了讓人窒息的氣氛。
張路還不了解實情,還以為當初卞公子找他麻煩也是得到卞誌雄的允許的,把所有的氣都撒在了卞誌雄身上。
“我承認,是我教子無方,也承認是我一時糊塗!但那可是我兒子!你現在好端端地站在這裡,甚至連你的家都還是完完整整的!可我呢!我兒子呢!我的家呢!”
“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你做出這種事情,難道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雖說被張路隻手舉起到半空,樣子十分狼狽,但是卞誌雄的身體並不存在害怕這種情緒,反而聲嘶力竭地,朝著張路吼道。
張路沒猜到卞誌雄的回應,卞誌雄突如其來的一番話,說得張路有些發愣,原本準備爆發的張路反而被這番話說得冷靜了幾分。
是呀,知道自己的兒子北非被廢,找人尋仇也是人之常情,設身處地想一下,倘若諾諾被人所傷,恐怕張路也會這樣做吧。
張路本就是性情中人,卞公子也是他廢的,倘若卞誌雄當初真的不知道卞公子到餐館尋仇這件事的話,那張路還真的有些對不住卞誌雄了。
雖說張路性格冷淡,為人清高。但是是非曲直他還是能夠區分的,是他廢了卞公子,又拆了他卞家祠堂。也怪不得卞誌雄找人尋仇了。
看著這個年過半百,做事敢作敢當的父親,張路心裡的怒氣也減輕了幾分,甚至還感覺有些愧對卞誌雄。
但是無論怎麼樣,他兒子公然威脅諾諾,他找殺手想害諾諾的性命這也是不爭的事實,要說有錯,也是他們卞家有錯在先。他們的做法,對愛女如命的張路來說都是不可饒恕的!
張路臉上恢複了深井般的平靜,手臂用力一揮,把懸在半空的卞誌雄丟回了沙發之上。
“告訴我是誰主使這幫殺手的,我可以饒你一條狗命。”張路淡淡說道。
衡量了是非之後的張路,早已經沒有了對卞誌雄的殺心,反正要問出白榮金的下落,張路也好順便給卞誌雄一個台階下。
怎料被放下來的卞誌雄眼中不僅沒有對死亡的敬畏以及服從的表情,反而臉色更冷了幾分,眼中充滿了倔強。
“那你就把我這條狗命拿走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卞誌雄彆過臉去,等待著“期待已久”的死神審判。
卞誌雄前不久兒子剛被廢掉了,而且心中充滿了對張路的愧疚感,現在張路找上門來,麵對張路,卞誌雄想死的心都有了。
因此他說得那句話,也是發自內心的。
張路一愣,他見過不怕死的,還沒見過這麼想死的人,這個回答讓他有些猝不及防。而卞誌雄發自內心的回應,讓張路心中反而有些可憐他。
“說實話,我對你沒什麼惡意,也沒想過殺你。但是我需要知道這件事是誰乾的,這對我很重要。”
張路一直都是靠實力吃飯,也不懂什麼套路,也就實話實說了。畢竟卞誌雄對他來說並不是真正的威脅,而這個殺手組織的老大的真實身份,才是張路此次前來真正要查明的。
卞誌雄冷眼看著張路,然後擰頭看了看窗外正在焦急地等待警察的親戚和自己的妻子,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溫情,緊接而來的就是臉上的為難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