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少年時代
“如果將來,我是說將來的某一天,七爺會成為下一個金不遺嗎?”
大鐘心中默默道。
它總有一些擔心。
現在的許應並不安全,有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在盯着許應,甚至左右着許應。這股力量龐大,神秘,深不可測。
即便是天神,也只是這股力量的下屬。
它的勢力觸角,可以延伸到諸天萬界之中。
哪怕是強大如反抗大商的那一世許應,最終也還是飲恨收場。
遠的不說,最近一次,許應便在大鐘和蚖七的眼皮子底下,被北辰子等人帶走,丟到武陵開啟了一段新的人生。而北辰子應該只是這股勢力的馬前卒!
雖說,這次許應回想起與大鐘和蚖七的過往種種,僥倖恢復記憶,但那畢竟是小概率事件。
從金不遺的經歷來看,許應無法反抗那個神秘的勢力,才是大概率事件。無論他如何努力,最終還是被捉去,抹去記憶,變成少年阿應開啟一段又一段新的人生。
“倘若今後也是如此的話,那麼七爺也會如金不遺一樣,永遠的尋找阿應,直到自己老得再也記不起阿應嗎?”
大鐘自問,隨即自答,“並不會!”
“七爺多半早就嚷嚷着分家產了!”
大鐘心道,“阿應的家產真不少。畢竟這兩年多以來,探索儺仙隱景地得了很多寶貝,再加上這次太乙小玄天之行,臭蛇肚子里寶物多多,早就動了分家產的歪心思。不過……”
大鐘跟在許應身後,心中悠然:“我會監督着他,讓他去尋找阿應,直到找到他為止。就算七爺老了,忘卻了,我也不會忘記。除非哪一天,我已經銹跡斑斑,到了不記得阿應的時候。那時再停下,也不遲。”
終於,許應從金不遺的記憶中,尋到了那枚被它遺忘在角落裡的金色仙道符文。
這是大商時期的少年阿應,與天神們的主人搏殺時,參悟出的一個仙道符文。
有很多世許應,看到這枚金色仙道符文都沒有任何感覺。
但是當許應的目光落在金色符文上時,漸漸地古老的記憶像是打開了一扇窗戶,他隔着這扇窗戶,彷彿看到了囚籠里的自己。
那是一個個囚籠。
許應放眼看去,望不見盡頭,映入眼帘的到處都是一個個立方體的囚字。
每個囚籠中皆有一個自己。
這些自己如蚖七一樣,被鎖住了肉身所在的空間,被鎖住了肉身、希夷之域、金丹爐鼎、魂魄元神,細至三魂七魄。
唯獨沒有被鎖住的,便是不滅真靈!
他的不滅真靈太強大,囚字仙道符文無法將之封鎖。
許應看到這一幕,心中微動:“大商時代的我,參悟出了囚字仙道符文的破解奧妙,就藏在這枚金色符文之中!”
那個時代的他與這個時代的他,想到了一起。
他們遇到了同樣的難題,那就是自己在參悟封印自己的鳥篆蟲文時,記憶會被不斷抹去。
就算他參悟得再深,也不會留下半點感悟。
大商時代的許應,想出的解決辦法與現在的許應想出的解決辦法相同,就是將自己參悟出的東西記錄下來。
不同的是,而今的許應破解起來十分困難,需要從頭做起,而大商時代的許應卻已經將其中的囚字仙道符文破譯出來!
他心中頗為歡喜,細細參悟金色符文的奧妙,一時間忘記了自己還在金不遺的記憶中。
金不遺蹲踞在扶桑樹上,它散發著滄桑的氣息,盯着被困在封印中的蚖七,漸漸打起盹來。
它的睡夢中,有些古老的記憶沉澱在意識的深處,伴隨着許應和大鐘前去遊歷,那些沉澱的記憶又被泛起。
偶爾它會夢到一些過去的事情,但是當它醒來時,又漸漸忘記。
它的耳邊會響起戰鼓,喚醒了它老化的氣血,彷彿戰鬥還在繼續,只是醒來時,已經不記得自己的戰友是誰,更不記得自己的敵人是誰。
金不遺打個哈欠,從睡夢中醒來,覺得扶桑樹有些涼了,便噴出一口太陽神火,讓扶桑樹散發出更為熾烈的火光。
古老的金烏在樹上輕輕挪動一下鳥爪,讓自己更為舒服一些。
它盯着樹下不遠處的蚖七,心中有些納悶:“這裡有一隻蚯蚓。好大的蚯蚓。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天可憐見!”
它鳥首探出,用力啄下,將蚖七周圍的空間囚籠啄得嘭嘭作響,火光四濺!
但好在大鐘設下的囚籠封印很是結實,即便是金不遺一時間也啄不開,只是將那個空間囚籠啄得千瘡百孔。
蚖七的腦殼,暴露在它的鳥喙之下。
“上神!上神!”
許多魚腹之民慌忙跑過來,擋在空間囚籠前,大聲道,“上神,還記得許恩公的吩咐嗎?這是許恩公的蛇,叫蚖七的,讓上神幫忙看護,不能吃了!”
金不遺臉上垂下來一些白色的羽毛,如同瓔珞般沉甸甸的,瞪着昏花老眼,反反覆復打量蚖七,突然醒悟過來,連忙縮回腦袋。
“呵呵,我居然忘記了。”
它的聲音轟轟隆隆,在樹上炸響,道,“你們放心,我記起來了,這是好朋友。我不會吃了好朋友。”
魚腹之民很是擔憂,相互商議,道:“上神的記性好像不怎麼好。”
果然,金不遺的記性不怎麼好,那些魚腹之民發現情況不妙時,金不遺已經把空間囚籠啄破了。
他們衝過來,便見他們供奉的老神叼住“好朋友”蚖七的大腦袋,正在往外扯,便像母雞啄住了一條洞中的蚯蚓,試圖把蚯蚓從泥洞里拉出來。
“上神!上神!”
魚腹之民們衝過來,高舉雙手向扶桑樹上呼喚,“不能吃!不能吃!這位是許恩公的朋友蚖七,也是我們的恩公!許恩公還請上神幫他照看蚖七呢!”
金不遺放下被啄得血肉模糊的蚖七,疑惑道:“許恩公是誰?”
眾人解釋一番,終於喚醒了它幾天前的記憶。
金不遺恍然,笑道:“我險些做了錯事。這隻泥鰍沒有事吧?”
它戀戀不捨的砸吧砸吧嘴巴,似乎還在回味。
魚腹之民唯恐它又忘記了,於是命人專門伺候它。那些人在它面前舉起牌子,在牌子上寫字,記錄下關於它的種種,這樣就不會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