瞽女的發簪狠狠地刺在了張易的肩頭,卻隻聽哢擦一聲,她的發簪應聲而斷。
隨後瞽女伸出雙手在張易身上摸索,居然想要從張易手中奪走鬼嬰。
她一邊想要掰開張易那猶如鐵鉗一樣的手指,一邊焦急叫道:
“快放開我的孩子!兒子彆怕,娘會保護你!”
然而瞽女又抓又撓,卻始終無法傷害到張易分毫,更是沒辦法從張易手中奪走鬼嬰。
張易眉頭深皺。
隨後,他手一鬆,任由瞽女將鬼嬰從她手中奪走。
瞽女得到鬼嬰之後,急忙抱在懷中安慰道:
“兒子彆怕,有娘在,娘不會讓彆人傷害你的!”
看得出瞽女臉上滿是母愛,情真意切。
然而那鬼嬰卻根本不領情,隻見它呀地尖叫一聲,然後猛地從瞽女懷中躥了出去朝著遠方逃竄。
在逃離之前,鬼嬰還不忘揚起尖銳的爪子朝著瞽女臉上凶狠一抓,在瞽女的臉頰和鼻梁上留下幾道血淋淋的爪痕。
鬼嬰迅速竄入了黑暗之中,徹底消失不見。
而瞽女細細聽著鬼嬰遠去,這才似乎放下心來。
她麵上即便在流血,卻也似乎並不怨恨鬼嬰。
張易這才皺眉說道:
“它一直折磨你,你還護著它?”
瞽女淒然說道:
“它是我的兒子,親生的兒子。因為我的不好,導致它一出生就夭折了,因為我的無能,導致它變成了鬼連死了也不得安身……我知道他恨我、怨我、怪我,但是這一切是我欠他的。”
張易淡淡說道:
“所以它一直不讓你死,為的就是一直折磨你,以此來發泄它的怨氣。”
瞽女搖頭說道:
“它會保護我,不讓彆的妖鬼傷害我,也不讓壞人傷害我。因為它是我的孩兒,它隻知道保護娘。”
張易卻並不讚同這個說法。
不過他也並不願將時間浪費在糾結這種倫理道德問題上。
於是張易說道:
“你們母子的恩怨我不管,但是我得搞清楚,它究竟是如何變成這種鬼的?”
瞽女聽到這話,她微微扭過頭將臉對向張易:
“公子,您很強。彆的驅鬼師拿我的孩兒都沒有辦法,但是你卻差點害死他。”
張易冷哼一聲,懶得接這種話。
瞽女繼續說道:
“其實,我想我應該是去過鬼仙道場的。”
張易聽到這裡,眉頭皺起。
這瞽女曾經說她沒有去過鬼仙道場,而現在又說去過,看來她的話也並不能輕信。
瞽女繼續說道:
“由於我看不見,所以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情況。在多年前,我也曾聽到過這種奇特的嗩呐聲,然後我就不由自主跟著嗩呐聲前行,直到去到了一個詭異的地方。”
張易想到了那些跟隨索命冥音前行的茫然百姓,他們倒是和瞽女說的一樣。
難道說,那支迎親隊伍的目的就是將人們帶入鬼仙道場?
瞽女繼續說道:
“當時和我去到那個詭異地方的還有很多人,我聽到他們驚恐地說過哪裡好像就是鬼仙道場。然後人們突然就驚恐尖叫起來,仿佛有什麼恐怖的事情正在發生。我很害怕,於是我也跟著人群跑。但是我摔倒了,倒是我腹中壞了九個月的孩兒流了出來……他就這樣流產而死了……”
說到這裡,瞽女不由得一陣垂淚。
過了片刻,她情緒稍緩才繼續說道:
“我很想要帶著他的屍體一起跑,但是我被人撞到摔了兩跤之後就再也找不到他。我一直摸索著,最終回到了人間。我想要回去找回他的屍身,但是卻怎麼也摸索不到回去的路。我當時萬念俱焚,哭暈了數次,我曾以為我永遠失去我的兒子了。但是,七天之後他來找我了……我知道那是他,即便我看不見,但是他是我生的我不會認錯!我也意識到,他已經不是活人,但是他是我兒子沒錯!”
張易聽到這裡,若有所思。
這瞽女腹中胎兒流產,導致胎兒產下就死去。
而因為當時情況混亂,瞽女遺失了胎兒的屍體,導致胎兒屍體留在了鬼仙道場之中,而她自己卻無意間逃了回來。
七天後,那胎兒屍體居然變成了妖鬼回來找瞽女。
瞽女接著說道:
“他恨我,恨我害死了他,恨我將他遺棄在那個恐怖的地方,所以他回來折磨我……他還會害死我身邊的人,曾經有驅鬼師想要欺負我的孩兒,但是卻都被我的孩兒給殺了……我知道這不對,但是……我不希望我的孩兒受到傷害,所以我隻能四處流浪,銅鈴一響就得遠離活人,否則將會給活人帶來災難……”
張易開口問道:
“當年從鬼仙道場逃回來的人多嗎?”
瞽女搖搖頭:
“我在逃回來的路上,聽到很多人接連死去。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從鬼仙道場回到人間的,但是我確定當時沒有人跟著我一起回來。不,似乎有一個怪異的人也回來了,但是我不確定那是不是人,我感覺可能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