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蝶,你說我是不是太多疑了?”看着周老,聽着他和陳若羽的對話,我在心底輕聲問青蝶,“以前我還沒有遇到蘭玉軒以前,每天都活得沒心沒肺的,除了上課,就是做壽衣,一個花枝招展的女孩子,不和別的女生那樣去和男生交往,想的就是能多掙點錢,然後和奶奶過得好一些。那時的我,就算是受到別人的白眼,心裡也不會有什麼特別不舒服的感覺,因為我知道,他們對我並不重要,他們的目光並不能改變我。但是遇到蘭玉軒以後,我卻是變得越來越敏感了,不管是遇到什麼人,我總覺得人家心懷叵測。我記得以前從書上看過一句話,說你是什麼樣的人,就會過上什麼樣的生活,我這樣是不是不好?”
除了青蝶,我身邊似乎沒有可以傾述的人,只能把這些天自己心裡的一些感觸講給她聽了。
現在想想,似乎從小到大我都是一個很孤僻的人,不像別的女生那樣有閨蜜好友什麼的,大概是因為家裡是賣壽衣的,在性格形成的階段沒有小夥伴敢接近我,我也就習慣了這種獨來獨往,有什麼心事憋在心裡,不向任何人吐露的性格。
而這些日子,青蝶卻是和我形影不離,不管什麼事也瞞不過她,一開始我還很抵觸這種狀況,卻是在不知不覺之中,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好朋友。
不管青蝶跑進我的身體里,到底有什麼目的,她確實教會了我很多東西。
本來我以為青蝶一定又會像以前那樣笑話我,想不到她卻是輕聲道:“這怎麼能算是不好呢?這恰恰說明你正在慢慢了解你身邊這個世界的真相。這世間,不管是什麼人,什麼事,什麼物體,都不是只有一個面的,而是有很多個不同的面。你站的位置不同,看問題的角度不同,你的閱歷、眼光不同,對人或事物的看法就不同。你生活的這個世界,有陽光明媚,也有陰風陣陣。普通人能看到的,自然就是一些瑣碎的事物,而另外一些人看到的,卻是常人無法理解,也永遠無法接觸的東西。以前的你沒有現在的見識,就算是亡魂在你身邊盤旋,你也無法感覺到,就算是有人對你心懷不軌,想要害你,你也覺察不了。在一個傻子的眼裡,這個世界永遠都是很簡單的,越聰明的人,就會把它看得越複雜。”
這些話,如果是以前的青蝶絕對不會說的,她只會對我冷嘲熱諷,現在的她真的是變了。
“你說,以前也可能有人要害我,只是我不知道?”
我捕捉到了她話里的其中一句,又問道。
青蝶輕聲嘆息道:“你以為呢?否則的話,你的家人又怎麼會一個個死掉?否則的話,你奶奶又為什麼要用自己的血來供養我?在你從小到大的這些年裡,不知道有多少魑魅魍魎要害你,都是你奶奶自己處理了,或者求我替你擋了下來。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的就是苦難,你自己沒有感覺,那是因為有人擋在你身前,替你擋風遮雨!說起來……”
說到這裡,青蝶停了一下,又是嘆息一聲,然後才道:“蘭玉軒也不是無緣無故便出現在你身邊的,甚至連王家莊的事,也不是無緣無故發生的。因為你奶奶知道自己總有一天無法保護你的周全,所以未雨綢繆,請了一些存在來保護你。這些,慢慢你就會知道了。好了,你快聽聽那個周老和陳若羽在說什麼吧!”
我的眼前雖然一直都有周老的畫面,可是這一會卻是把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和青蝶的對話上,所以並沒有聽到他和陳若羽在說什麼。
聽到青蝶的話,我忙把心神又轉向了周老那邊,但是隱隱覺得青蝶一定故意對我隱瞞了什麼,她不想讓我知道太多,才轉移了我的注意力。
我想,該我知道的,我總會知道的。
這時周老卻是將身上的衣服除掉了,一隻手裡拿着一個不鏽鋼小盒子,裡面放着一些像是香灰一樣的東西,另外一隻手正在將那些灰撒到周老身上的瘡上,是陳若羽在給周老治瘡。
灰一落到瘡面上,我便聽到了一陣讓人汗毛倒豎的“吱吱”叫聲,那叫聲刺耳難聽,正是那些瘡發出的。
而周老卻是咬緊牙關,臉上冷汗直流,嘴裡發出“嘶嘶”的聲音,疼得一個勁地吸氣,臉上的肌肉都因為疼痛而變形了。
陳若羽目光所及之處,我看到周老身上的瘡竟然一個個都合上了眼睛,不再做出猙獰的表情了。
也就是說,陳若羽給周老用的那種香灰一樣的東西,對鬼臉陰瘡是有效的!
我心中不禁升起了一絲疑惑,既然陳若羽手裡的東西能治陰瘡,為什麼他們還會來找我們?為什麼他們不用這種葯治好周家老爺子的瘡,竟然讓他死了?
難道說,這種葯是他們才找到的?
可是隨後周老說的話,卻是改變了我的這種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