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伸手便將郝連明月手裡的包拿了過去,這次郝連明月卻是沒有再拒絕。
看着馨姐從包里拿出了一個像是面具一樣的東西,我不由愣了。
看起來那就好像是京劇臉譜一樣,就為了這東西,竟然值得郝連明月要跑到所謂的邪魔之地去?
我並不覺得一個面具會有什麼奇特之處,可是馨姐拿着那東西,臉上卻是露出了激動的神色。
不但是她,就連我身邊的青蝶,也是變得緊張了起來,竟然忍不住伸手抓住了我的手。
如果說,先前馨姐和青蝶看向棺中那人的表情,都是一樣的溫柔的話,此時卻是變得有些狂熱了。
似乎她們對那個面具的感情,更要甚到那人一般。
看到她們如此,我自然明白那面具非同一般了。
等我再看向它時,卻是覺得整個人全身一冷,如同被放進了冰窖一般。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我感覺馨姐好像是故意將那面具的臉孔正面朝向我們這邊,所以我此時看到的,好像是一個正在盯着自己看的人。
那是一個長相奇醜的男人,毫無疑問。
兩隻眼睛在整張臉上顯得如此突兀,比例遠超常人,雙眸一個血紅,一個灰白。
鼻樑奇高,很直,鼻孔很大,甚至能看到從裡面狂野地鑽出來的鼻毛,似乎一嗅一聞之間,便能將活人的生氣給吸走,將亡魂的陰氣給吞噬。
而那張嘴巴,卻是鮮紅無比,就好像塗了唇彩一樣,牙齒尖利,咬在唇上,似乎要擇人而噬。
腦袋上的頭髮更是如同一篷亂草,就好像一根根鋼針一樣。
這副臉孔,果然和畫中的鐘馗看起來有八九分相似,和棺中那人,和郝連明月、蘭玉軒那簡直是天差地別。
看到面具,我自然想通了一個問題。
捉鬼天師的本來面目應該是棺中那樣,世人所看到的樣子,只是他戴上這副面具以後的相貌。
只是,這副面具是怎麼跑到邪魔之地的呢?
難道是捉鬼天師遺失在那裡的?
這個問題剛在我心頭浮現,我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你不是一直想要看看我的樣子嗎?現在我就給你看!”
那聲音,嘶啞乾澀,就好像一個幾十年不說話的,再次開口一樣,十分難聽。
自然不可能是青蝶和我說話,是誰?
我忙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卻沒有看到青蝶,而是看到了那張面具。
沒錯,就是那張面具,它不知道怎麼跑到了我身邊,就在我的肩旁。
我心中大驚,忍不住後退了一步,這才發現不對。
首先,就是我能動了,然後,便是自己面前的並不是一副面具,它下面還有脖子身體,此時它好像是戴到了某人的臉上。
而我們的四周,卻是一片黑暗,隱隱可見樹木山石,天空中寥寥幾顆星光十分微弱,似乎是一個陰天夜晚。
我怎麼到了這裡,戴着面具的又是誰?
我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那人又道:“怎麼不說話?是不是怕看到我的真面目以後,會感到失望?”
也許是因為剛才聽過他說話了,又或者因為已看過那面具,此時他的聲音顯得沒有那麼難聽了,臉上的面具也沒有那麼醜陋了。
取而代之的,我反而覺得那面具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一種原始的,狂野的,熱烈的味道。
甚至我的心裡隱隱也像剛才青蝶和馨姐那樣,升起了一絲狂熱。
“沒有,我只覺得……”我聽不出那人是誰,還在考慮怎麼和對方說話才合適,遲疑道,“其實你這樣也挺……好看的。”
也許是因為我說的沒有那麼乾脆,那人卻是有些悵然地道:“你不用安慰我!我戴上儺面之後是什麼樣子,我自己還是知道的!”
儺面,原來這副面具叫儺面。
不過隨後我便明白了,很多地方有儺戲,儺舞,這是一種源於遠古時期的驅鬼儀式。
驅鬼儀式上,戴的面具自然是越可怕越好了,看來這副面具應該是照着傳說中鍾馗的樣子製作的。
“不過,看時間長了,也就順眼了。”我又斟酌道,“而且,這副面具,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我不由便將自己心裡的感受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