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在咱們這鬨事！”
我覺著自個就和那王熙鳳似的，人還沒從茶室裡頭鑽出來呢，聲音就先傳了出去，外頭的吵鬨聲也適時地停了下來。
我掀開門簾走出去，入眼是一個金發碧眼的老外，大概四十歲出頭吧，臉上的皺紋快比得上我剛剛被牛犁過的土了，老外似乎天生這樣，比起我們老化的更容易也更快。
此刻他正一臉怒氣地瞪著二掌櫃的，發覺我這邊的動靜，轉過頭來瞅了我一眼，隨即冷笑著問道：“你就是這榮寶齋的老板？”
沒想到這老外的中文還不錯，雖然有些蹩腳，但起碼能讓人聽得懂他在說些什麼，之前遇見過的幾個洋鬼子們要麼是請了翻譯，要麼就靠著根本聽不懂的中文和手勢跟你交流。
“沒錯，我就是榮寶齋的掌櫃，這位先生有什麼問題嗎？”
我知道二掌櫃是頂不住這個老外的，指不定再有個三兩句就被人忽悠的暈頭轉向了，然後就把那個元青花拱手相讓出去，我可瞧不得這種事情發生，必須要站出來了。
“我有什麼問題？是你們這家店有問題！昨天說好了要把我看中的那個瓶子賣給我的，我回去好不容易籌到了錢，結果現在你們說不賣了？！WTF！”這老外是越說越生氣，拿在手裡的帽子被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這老外最後說啥呢？”阿成在邊上向小五問道。
小五摩了下自己那還沒長毛的下頜沉吟道：“聽不懂，但我估摸著不是好話！”
“那還等啥，揍他丫的啊！”阿成倒是忠心，見不得我被罵，當即擼起了袖子來，看這架勢是打算上去給那老外一拳頭了。
我急忙攔住了他，雖然我看這老外也挺不順眼的，可我們這開門做生意，哪有打客人的道理？
“阿成！”
我的命令對阿成還是很管用的，他見我開口，恨恨地放下了衣袖退了回去，老外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有些擔心被打於是退後了兩步站在門口，這才敢繼續瞪著我。
也是服了他這個死心眼了，我無奈地搖了搖頭，知道隻能用忽悠大法了，於是我開口向那老外說道：“這位先生，不是我們不願意把那個瓶子賣給你，實在是我們不好賣給你啊！”
“不好賣給我？嗬嗬，你該不會想說這瓶子是假的吧？你可給我少來這一套，我在這四九城裡待了多少年了，我會不知道你們這些人的套路？”
得！居然還是個老四九城人，看來是在這潘家園裡頭廝混有一陣子了，也難怪他的中文那麼好。
眼瞧著被這老外識破了我的套路，我就打算乾脆和他斯破臉了，畢竟這年頭可不興強買強賣那一套了，那瓶子是榮寶齋的，我作為榮寶齋的掌櫃，說不賣那就是不賣！
“這位先生，這個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