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將我拖到碼頭外麵的一家快餐店,點了兩份炒餅兩瓶啤酒。
“拿著,你這是賣苦力賺的錢,是你該得的。你對不起誰都可以,但不能對不起自己賺的錢。”
他抓著我的手,將一百五塞在我的手裡,目光嚴肅的盯著我說道。
幾天的相處,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這般嚴肅的神情。
李鐵這人一直給我感覺比較萎靡,或者說沒有存在感。在碼頭扛包的時候,他也是那種悶不做聲,不引人注目的存在。
“李哥,你不該攔著我的,我剛才應該打爆王飛的頭。”
我握著拳頭,滿心不甘的說道。
“然後呢?”他倒了一杯啤酒,淡漠的說道。
然後?
我陷入了沉默,哪裡有什麼然後。現在想想,打爆王飛的腦袋,然後隻能灰溜溜的離開。
“二狗,你這個性格真的要改改,太倔強和鋒銳了。咋們就是普通老百姓,賣苦力賺點血汗錢過日子,上沒有爹媽扶持,下還要養家糊口。你說你倔強個什麼勁?前天我在旅館看電視,那電視節目說的就很好。”
“這人生哪有容易的,打胎裡可能流產,當媽一個不注意就可能畸形。長慢了心臟不全,長快了六指兒。好不容易扛過十個月生出來一不留神產鉗把腦袋夾扁了。都躲過去了,還有各種疾病,小兒過敏、百日咳、腦膜炎在前麵等著……”
李鐵嘮嘮叨叨的說著,他灌了一瓶酒,接著搖頭說道:“好不容易長大進入社會,勢利眼,冷臉子,閒言碎語,指桑罵槐。好了遭人妒忌,差了讓人瞧不起。忠厚彆人說你傻,精明彆人說尖。冷淡說你傲,熱情說你浪。”
“後麵我也記不住了,隻覺得那節目說的真好,人活在世哪有容易的?你啊,就是太年輕。”
我給的說的太陽穴都在跳動,好家夥,這家夥沒想到是個悶兒騷。不說話則以,一說話大道理一堆一堆的。
不過莫名的,我覺得他說的還有點道理,隻是這心裡的火氣,怎麼也壓不下去。
“那我就憑白遭人作踐唄?都是人,誰還比誰高貴不成?他王飛憑什麼扣我的錢,憑什麼這麼對我?不就是以為我好欺負嗎?”
我一邊惱怒的說道,一邊將杯中酒一乾而儘。
“因為你求著他賞飯吃,不是他求著你賞飯吃。還有他是雷老虎的人,雷老虎是南都一等一的大人物。人家有錢有勢,若論高低貴賤,還真比我們高貴。”
“旅館老板憑什麼找我們要房租,因為房子是他家的,說趕人就能趕人,說漲價就能漲價,咋們還得求著彆人租房不要趕我們走。你要真想有尊嚴想不受氣,那你得混好,混成人上人。對了……”
“我看你一天到晚抱著書看,這就挺好的,我就是吃了沒知識的虧,隻能賣苦力賺錢。有了知識,自然能找份好工作坐在辦公室。到時候曬不著、淋不著,總比乾苦力強,我是晚了但你還不晚,好好讀書到時候爭取坐辦公室。”
李鐵安慰我說道,同時對我一番鼓勵。
他的話讓我直接翻了個白眼,看毛的書,我看的是帶圖片的小畫書,心裡都被他說的有些羞愧,看那玩意能坐辦公室?
不過他的話也讓我有些認同,我被人這般作踐的確是沒錢沒知識,若是有錢自然不用受這個氣。
喝完了一瓶啤酒我用買了兩瓶,接著又加了一份炒餅,吃完後我們回去旅館。
“你們回來了,我通知下你們,最近水電漲價了,從今天開始房租每天加一塊錢。”
剛一回來就看到店老板拿著一疊紙打算在我們房間門上貼告示,見我們回來直接將告示塞到我手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