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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奶奶起身進了裡屋,出來的時候手上拿着一個錦囊。

“奶奶,這是?”蘭沐瑤從小跟在奶奶身邊,這個錦囊她第一次見。

只見奶奶用如枯樹枝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抽開繩子,也許是年齡大了,蘭沐瑤見奶奶的手指有些微微發顫。奶奶從裡面拿出一個素圈金戒指。

“瑤瑤,這個戒指是奶奶當年送給你爺爺的定情信物。我那是和你爺爺說,收了我的禮物,就要一輩子待我好。你爺爺沒有食言。”

說到去世的爺爺,奶奶渾濁的眼裡溢出一抹潮濕,布滿褶皺的眼皮隨着顫動,一顆淚珠沿着臉上的溝壑滴落。

“奶奶這把年紀了,看人不會看錯。那個小夥子,奶奶能看出他是個好男人。如果將來哪一天,瑤瑤也認定是他,你幫奶奶把這個給他,和他說奶奶希望他也不要食言。”

“奶奶······”蘭沐瑤想說些什麼,但鼻子一酸,想說的話如鯁在喉,一股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後面的話便只能化作哽咽,她默默收下了那個戒指。

放在手心,蘭沐瑤覺得這個禮物沉重斐然。

——

萬壽園

陸君澤的車子駛過村舍,越往陵園裡開,車外的過年熱鬧氛圍就越降幾分,到了萬壽園的時候就只剩下一片死寂了。

陵園的值班管理人員對大過年還有人來掃墓表示很驚訝,但出於尊重,還是微笑着拉開閘門。

陸君澤一人下車,手捧一束百合,走上台階。步子邁得很慢,很沉重。

腳步在最高那排的中間位置停住,這條路他走了許多遍,次數多到他不需要數碑數就能準確知道位置。

他把拿束百合放在墓碑前,抽出帕子,在墓碑主人的畫像上輕輕擦拭。

薄唇微啟,他喚了一聲:“媽媽,我來陪你過年了。”

說話聲音很輕,但是在空無一人的山谷里,凄涼的分貝還是被無限放大,在此刻陸君澤空洞虛無的內心回蕩。

從媽媽變成小盒子放在這裡的那天起,每次陸君澤來這裡就有一種被全世界拋棄的失落感。

最早的幾年裡他還有強烈的悲傷和恨。

悲傷是因為還殘存着不切實際的希望,當接受一切都無法挽回的時候,現在的他只剩下恨了。

他恨陸德海逼死了媽媽,更恨他在媽媽死後把媽媽一個人丟在這裡。

陸君澤看着何婉君的照片,語氣平淡地說:“媽,新年快樂。”

他停頓了半晌,深吸一口氣,嘴角微扯:“很久沒回來看你了。你倒是有想我吧,最近來夢裡看我多了些。”

“我還是老樣子,你說過讓我勇敢做我想做的事情,我做的還不錯,今年又拍了三部戲,拿了六個獎。”

“就是有一件事,特別想和你說。”

說到這,陸君澤頓了頓,低頭垂眸,輕笑聲道,“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我等的那個女孩嗎……我找到了。”

“媽,這麼多年了,我終於覺得我不再是一個人。”

孤獨的身影蹲在那裡不知過了多久,才起身準備離去。

臨走前,陸君澤用餘光瞥了一眼隔壁墓碑上未描紅的字:“何婉君之子陸君澤”,目光停留了兩秒,睫毛微顫,而後收回餘光,消失在清晨山上漸漸升起的霧氣中。

陸君澤剛回到他在榕城的別墅,就接到了陸子奕的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非常的焦急:“哥!爸爸他······”話說到這裡就被啜泣聲打斷。

陸君澤聽到這,心裡本能地揪了一下,但就那一下也讓他非常鄙夷自己。

他深吐一口氣,語氣平靜地說:“你先冷靜下,再說。”

“爸他心臟病又犯了!剛剛······暈倒······送來醫院。”電話那頭女孩明顯是收到驚嚇後手足無措,說起話來沒頭沒尾。

“活着?”

“什麼?”女孩被這句話問愣住了。

“我是問,陸德海還活着吧?”陸君澤語氣異常冷漠。

“哥!你怎麼這麼說!”

“看來還活着,那沒我什麼事了。有事和我打電話。”陸君澤正欲掛斷電話。

“哥!你回來一趟吧!醫生說爸爸的情況不是太好,我求求你,你回來吧,我一個人在這,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聽着電話那頭的哭泣聲從最開始的小聲啜泣到嚎啕大哭,陸君澤心軟了。

靜默了半晌,他深嘆一口氣,語氣放緩,“醫院地址發我。”

——

蘭沐瑤在鄉下住了幾晚,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大年初三。這中間陸君澤都沒有聯繫過她,無數次打開微信界面又關上。終於在第一百零一次打開的時候,把那句“陸君澤,你在哪?”點了發送鍵。

漫長的等待。

蘭秀琴覺得這天女兒的情緒很不對勁,從午飯後就開始就悶在房間里沒有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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